谢轻意接不了话。
她是自捅一刀后肠胃功能就不太好,经常肚子疼没胃口,吃得少,自然长不了肉,这会儿住着院,气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可说起来,都是自己作的。
施惠心痛心地劝道:“身体是自个儿的,可得好好爱惜。身体要是毁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这么年轻,大好的青春年华,哪能这么作贱自己身体……”
谢轻意听着大伯母滔滔不绝的唠叨,只能不断轻轻点头,又忍不住不时瞟向施言。
施言紧挨着大伯母坐在椅子上,坐姿端庄淑女,连目光都是平和温柔的,从头到脚都写着矜持得体,看不出半点装和演的成分,就像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施惠心觉察到谢轻意不时看向施言的目光,问谢轻意:“怎么了?”又眼带询问地看向施言。
施言大大方方地看向谢轻意,仿佛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谢轻意不好提早上的事。让人按在床上啃嘴巴还不了手,有点丢人,于是说:“听医生说施言守了我两天,谢谢啊。”
施言回道:“没帮上什么忙,就是在旁边坐坐,出个人。”
施惠心对谢轻意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她是做堂姐的,姐姐照顾妹妹,应该的。这些年,你没少帮衬我们母女,大伯母都记得的。”
她其实还是有点私心的。这俩在谢家都不受人待见,又难得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且都是有点能耐的,要是能凑到一块儿,互相有个帮衬,不至于孤立无援。
谢轻意礼貌性地笑笑,望向施言:姐姐照顾妹妹,想在床上照顾的那种?
施言抬眼迎上谢轻意的目光,笑着说道:“互相帮衬,轻意妹妹客气了。”
轻意妹妹!谢轻意当场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她心说:“你还是叫我谢大小姐吧!”她敢说,这个还是发病的那个,只是太会装了。
施惠心一辈子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瞧见她俩的眉眼官司,就知道里面有事,但她俩当着她的面掩饰太平,她也不好拆穿,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谢轻意起身相送。
施惠心赶紧抬手制止,说:“歇着吧。”
她顿了下,又对谢轻意说:“你要是觉得能跟言言堂姐处得到一块儿,就多往来,要是觉得处不来,也不勉强。我是想着,你俩都孤单单的,能走动起来,也算有个伴。”
谢轻意“嗯”了声,点头道:“大伯母有心了。施言堂姐挺好的,还陪我过生日。”
施言站在施惠心的身后推着轮椅,神情又变得早上那不太正经的样子,笑笑地说道:“生日烟花还在我那里放着,等你出院,陪你再过一回生日,带你去放烟花。”
谢轻意才不想跟她出去!她说:“行啊,来我家前院放。”
施言说:“一言为定。”她推着轮椅走了。
谢轻意转身回屋,坐在床上,手机放在被子上,查看邮件和各种消息留言。
她忙了不到半个小时,有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一直到病房门口,又毫不停留地直接进来。
她抬头就看到施言进来了。明明还是衣服扣紧穿着端庄得体的穿戴,可就是因为眼神变了,双手插兜的样子又显得有点拽,整个人的气质又一下子大不同。
大概是施言最近来她这里走得勤,再加上谢轻意没有吩咐保镖不让施言进,保镖已经默认她能自由进出,根本没拦。
谢轻意看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施言,问:“有事?”
施言说:“我妈怕你再想不开做傻事,让我来多陪陪你,顺便督促你吃饭,说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我定了养胃的药膳粥,现熬的,要多等一会儿才送过来。”
她瞧见谢轻意眼里的警惕,再看好浑身都下意识绷紧,顿时来了兴致,故意压低声音,用很变态的语气,问:“你怕我啊?”还露出个阴森诡异的笑容来。
谢轻意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说:“神经病。”懒得搭理她,继续单手戳手机打字。
施言转身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谢轻意对着手机打字回消息。
专心忙碌的谢轻意,没有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气息,专注恬静,柔顺的长发衬着精致漂亮的五官,黑白分明,像水墨山水画,赏心悦目。
谢轻意觉察到施言的目光,说了句:“我很讨厌对伴侣家人使用暴力的人。”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施言,眼里带着警告: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和念头,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