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喝也一样的。”孟宴宁道。
云冉却不想喝了,搓了搓方才碰过他的地方,从旁取了个犀角杯,给自己斟了杯新的。不一会,她才敢偷偷觑孟宴宁,见他也没喝那杯,只是眉头深锁,继续把玩手中镂空的金球。
他好像有点生气。云冉惦着父亲遇刺之事,想着既然恰巧碰到了,必然得借机问问。
“二哥哥,阿爹在牢里被人行刺,你知道其中内情吗?”
孟宴宁转动金球,语气平淡。
“伯父的案子牵涉朝中秘辛,目前官府仍在调查,但他暂时不会再有危险。至于膝盖的伤患,我亦会勤加相看。”
孟宴宁对她从来知无不言,如此含糊其辞,定是有隐衷,云冉心痒,总觉得不衬意。
抿了口茶,她思绪纷乱,又想到什么,忙不迭感激道:
“二哥哥,你这阵子为阿爹的事花了不少银子,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孟宴宁转球的动作微顿,长睫掀起,眼底泛出苍冷的光,“你既有难处,先使这银子也没什么,我并不着急。”
云冉却摇摇头,“我知道的,哥哥马上要进京赶考,要为路上的盘缠做打算了。眼下虽不需要,但很快便要用到。”
“冉冉,”孟宴宁突然将金球压在案上,迫近她,声音沉郁,“你在和我谈生意?”
他突然的逼问,叫云冉一惊。
“没,没有的。二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他鲜少和她生气,最多不过因她胡闹训责两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怒意。
“既然不是,为何与我讨价还价?”他摁着那因靠近热茶,开始不受控制震动的小金球,又道,“老实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
他的洞察力远比云冉想象的更厉害。云冉心虚,不由得将林无霜的叮嘱一五一十告诉他,又故作委屈道:“哥哥先前说我没规矩,我其实是怕累你名声,才想着避嫌了。”
孟宴宁神色莫定,重新将小球纳入掌中把玩。
“冉冉,从前你遇到诸般困难,是谁在替你转圜?伯父的案子,又是谁在不辞劳苦帮你?原来不是我与你生分,而是你,刚刚嫁入周家半载,便因林嫂子三言两语疏远我,真叫我这做兄长的……寒心。”
云冉吓了一跳。
她从未想过让孟宴宁失望,也没想到,实际上他心底比她想象的,更为牵挂她。不由万分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