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蓝昊天接过鱼菲然递给他的赤色横刀,眉毛抽动一下。他抽出刀身,丝丝寒意漫过指尖,冷光一闪而过,好似飘过一场冰霜寒雪。“刀是好刀,只是、总觉得怪阴森的。”“什么嘛?”鱼菲然嘟着小嘴,埋怨道,“这可是我爹收藏在库房的宝器,摆在架子上的那些刀我可一眼都没看。”锵一声。白刃入鞘,蓝昊天握着刀,抱拳道:“多谢菲然妹妹!”“知道谢我就好!”鱼菲然抱起胳膊,挑着眼尾道:“此刀归你后,得给它取个名字才行!”自来宝器皆有名讳,缘是铸剑师锻造刀剑之时,融合了天地灵气,故而那些刀剑不再是寻常铁具,而是同人类一般拥有独立个性的生灵。“这个嘛……”对蓝昊天而言,这任务有些困难。“不如就叫赤候吧!”鱼菲然面色一沉,瞪大眼睛:“卫大哥,你当它是侦察兵么?这么普通的名字,如何配得上这稀世宝刀?”“那叫……”蓝昊天单手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叫什么?”鱼菲然伸长脖子,一脸期待。“叫红阳吧!”蓝昊天自我感觉不错,毕竟比夕阳文雅。鱼菲然叉起腰,蹙着眉头,满脸不悦,“卫大哥!你就不能认真一点么?”“算了算了,那叫赤蛇!”二人吵闹半日,终于敲定结果。“就叫红凝。”“这还差不多。”蓝昊天收起刀,挂上腰间的蹀躞带。鱼菲然看他将刀鞘上的璏孔穿过皮带,一脸轻快道:“对了,我姐那边有消息了!”“慧然姐姐?”蓝昊天手一顿。“对啊!”鱼菲然擦了擦鼻头,神气道:“姐夫在吏部任郎中一职,已经打听到合适的职位了。”蓝昊天立时一喜,“慧然姐姐真好,改日要好好谢过她才是。”“那当然,她可是我亲姐。”说着,鱼菲然双手环紧他胳膊,把嘴贴近他耳畔:“禁军金吾前卫百户,还不错吧?”百户统领一百名士兵,算是武将的。“嗯,挺好。”蓝昊天系好刀,抬手抚上她肩头,郑重道:“谢谢你,菲然。”鱼菲然脸一红,垂着眸子嘟哝一句:“客气什么,记得拿到俸禄后给我买礼物。”蓝昊天收到朝廷吏部的任命书后,翌日便前往禁军金吾前卫在京城的值班房报到。“新来的?”一名三十岁许,龙眉虎眼的精壮男子走入值班房,屋内一干士兵立时躬身行礼。“指挥使大人!”他扫了蓝昊天一眼,目光沉稳又锐利,“叫什么名字?”声音浑厚,带着几分善意。蓝昊天稍稍松散几分,拱手答道:“回指挥使,小的名叫卫蓝,是雍州人。”“雍州?”指挥使眉心一跳,拿起他的任职凭证细看起来,“不是边城附近的吧?”“回指挥使,正是。”蓝昊天心下发慌,边城来的士卒有问题么?一时懊悔,当初就该写自己是甘城人!他收好凭证,盯着蓝昊天看了须臾,倏尔抬嘴一笑,“身板够瘦够长,轻功很好吧?”“还行,”蓝昊天得意笑笑,自卖自夸道:“我刀法也不错,这里应该没人胜得了我。”“哦?”指挥使挑起一边的眉毛,勾着唇角道:“那我呢?”“小的不敢,”蓝昊天垂首,面上惊惶,“小的是指屋里的其他将士们。”“呵呵,你小子有胆量!”伏纪忠走近他,抬手拍了拍他肩头,“跟我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说完,指挥使便快步走出值班房。蓝昊天赶紧跟上,还未领到禁军的戎服和兵器,他只能用红凝比试。“你是新人,我让你三招。”指挥使一身鱼鳞铠甲,身配腰刀,立在院子里不怒而威。“出招吧,小伙子。”他笑得可亲。蓝昊天总觉得那张脸眼熟,却说不上缘由。锵一声。他从腰际抽出横刀,霎时寒气四溢,冷光逼人。锵锵锵几声。整整三刀,刀刀狠戾,砍劈得对方直往后退。“你这什么刀?”指挥使出招,两道白刃在空中擦出阵阵火花。“红凝。”蓝昊天握着刀,暗自心疑。他明明留了几分内力,可挥出去的刀势却如毒蛇般乖张狠戾。刀锋刺向指挥使咽喉,他立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抬手,拿刀刃抵住势如破竹的红凝。锵一声。再侧手,一把将红凝拍至一边。蓝昊天赶紧顺势翻身,挥刀劈向他脖颈。他快速将刀换至左手,一抬臂挡住红凝劈势。“是把好刀,”他抬眸看了眼冷冽的红凝刀刃,倏尔眉头一沉道:“可惜……”锵一声。他用力一挑,将红凝击飞几丈远。蓝昊天双手握刀,竟敌不过对方单手的臂力。手背被红凝划伤,鲜血顺着他的箭袖洇湿衣衫。“只可惜太过阴邪!”指挥使看了看他手上的伤,翻翘的皮肉迅速凝起冰花。“你这手得赶紧上药,否则会经久不愈。”指挥使收刀。蓝昊天垂眸,寸许小伤,竟淌出了一大片血水。他赶紧抱拳一揖,“请恕属下冒昧。”“无妨。”指挥使抬手,示意一旁观战的士兵带他下去疗伤,“上完药再去领装备,以后少用这把刀,库房会给你重新配一把腰刀。”“是,属下记住了。”蓝昊天舒了口气。“还有,”指挥使刚走两步,又回头道:“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位故友,我叫伏纪忠,以后就叫我伏大哥吧!”他话音将落,蓝昊天倏尔怔住了。伏纪忠……威北将军调往边城前,曾在京城出任禁军统领一职。那时候蓝昊天很小,小到有些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印象里,爹曾在京郊救过一个小乞丐,后来小乞丐追随爹入了禁军。不出几年功夫,那小乞丐便凭着自身努力爬上百户的位置。他依稀记得,爹常在大哥和二哥面前夸赞那个小乞丐,叫他伏纪忠。伏大哥……他抬眸,望向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涌起一片暖意。至少爹给他留了一线希望,而非举目无亲、孤苦伶仃。:()把死对头首辅变成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