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圯回头看他,他逼近她,金圯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她抬臂抵挡着后退。背后是墙,足以挡住他们两人的高度,她不想抵在墙上弄脏衣服,冲他喊停。晏挺停下脚步,抓着她的手臂说:“为什么你从来不给我讲话的机会?”“放开我。”“你可以和廖博儒打球,可以让李竹搀着你,但是你看见我就转头离开,甚至因为我在你连你姑姑的店都不去。”金圯没话讲。挣脱不开束缚,皱着眉和他对视。“我就这么招你烦?”“你不是招我烦!你目的性太强,我和李竹是同桌,和廖博儒打球也是因为李竹,如果你是一个正常的同学我也会和你好好相处。”“我改。”“你有女朋友!你有恋爱!”金圯推他胸膛喊。“那不是我女朋友,那是栗旌找来的监控。”……和司机说好了放假不用接,金圯回去收拾书包的时候教室已经锁上了门,前后门都上了锁,她的外套和书包放在门口,地上垫着一层报纸。她蹲下看,报纸一角粘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道:金圯,我等不到你就先走了,不好意思擅自动了你的东西,我帮你把作业装好了。下面是我的联系方式:……金圯看完,身后的晏挺说:“你没加她好友?”“我谁都没加。”金圯将纸条塞进口袋,穿上外套,背好书包,走廊很暗,她捡了地上的英语报丢进垃圾桶。“你加我了。”金圯回头看他。晏挺跟着她,说:“姑姑给你找司机了。”“司机今天不来接我。”“怎么回家?”“你怎么回家?”金圯反问他。他说:“步行。”……于是真就选择了步行。晚上的学校附近没什么人,金圯走累了,她想起晏挺告诉她从这里步行回家需要半个小时,有点崩溃。晏挺转头笑她,说:“你打羽毛球的时候挺有活力。”“你和你的监控学姐看的挺起劲。”“我一直都在看你。”“又开始了。”金圯伸手指他一记。晏挺说:“我怎么觉着你挺在意我谈恋爱的?”“因为我害怕。”金圯低着头,手揣进口袋里,步伐越来越慢,讲完这句话发觉自己容易被他误解,瞬间抬头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谈恋爱了我的存在就很尴尬,你和学姐在一起还给我送药我就觉得自己被放在了插足者的位置。”“你一开始就知道药是我给的?”“我知道,我和栗旌没交情。”“栗旌在你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我不想跟她吵。”“……她吵不过你。”金圯反问道:“你很了解她?”“我和她从小玩到大,和廖博儒一样,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噢……”沉默片刻,晏挺忽然说:“我很开心。”“我觉得你每天都很开心,你在操场上打篮球和学姐拥抱的时候笑得也很开心。”“你看我打球?你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思维带偏,金圯觉得他好笑,又因为在天台上把话讲开了而对他没太多防备,她笑着说:“晏挺你这人的定力真不行。”“啊……”晏挺以为她酸他学姐抱他的事情,“没有吧。”走到人工湖边缘,金圯踩着木质台阶下去,晏挺只好跟着她走,金圯说:“别讲这些话了,我想换点别的话题。”晏挺说好。坐在湖边吹风,金圯从口袋掏出烟盒,打开,抽出一根细细的烟,熟练的点燃。“你抽吗?”金圯问他。晏挺拿了一根,细烟柔和发甜,他觉得像梦一样的场景此刻就在眼前,烟抽一半他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她吐出一口烟,抬头看月亮,说:“在日本上学的时候。”“初中?”他疑惑。“初中。”她肯定。“这不是好东西,对身体没好处。”金圯偏头看他的脸,他侧脸线条硬朗流畅,捏着根细细的烟有些别扭,她吐槽道:“你也是老手了,有什么资格讲我?”“你反差真大。”“我可不是乖乖仔。”金圯今天抽的多了,她抽完这根就放下,而后身体前倾,抱着双臂看人造湖的湖水。短发,中性穿搭,背着运动品牌的书包,不做表情时看起来很难相处。她走路时更爱扬着下巴,在申城时林千禾说她这样很欠揍,看起来像是蔑视别人,金圯只是讨厌头发掉下来遮住脸。想到这里她笑出声,晏挺挨着她坐,问她笑什么。金圯说:“我很想我在申城的朋友。”“……”“我真想离开这里。”下一句她没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里,更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完全的接纳她。家庭背景不是能轻易暴露给别人的秘密,这是一讲出去就会在被背叛那一天同时爆出来的毁灭性武器。她承担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心底的蔑视。“你考试成绩很好,一定能离开这里。”“你连我成绩都知道了。”“不小心看到的。”其实是他特意去文科班语文办公室里问的,他只说想看看李竹的成绩,那个女老师就给他看了。“所以……你确定你没有谈恋爱,也没有拍拖对象,没有任何能把我架到插足者和汉子茶位置上的人存在吗?”金圯问这些话像是表白的前奏,晏挺听的心热,他发誓说没有。金圯这才缓缓的说:“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就像你和栗旌、申清泉那样的朋友。”“做你朋友可真难。”他吐槽。面目全开,她得意的说:“因为我就很优秀。”半小时后走到衡府门口,金圯让他回去,晏挺非要给她送回家再离开,金圯答应了,送到电梯口才停下。他陪她等电梯。金圯说:“我明天去姑姑店里。”电梯马上要到,晏挺拍她肩膀,轻轻的笑,他说:“我也去。”肢体接触,淡淡的。楼道的声控灯总灭,金圯靠在墙上,头脑发热。——电梯到了。金圯进去,和晏挺讲了再见。:()红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