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千多全副武装的临洮民壮已经堵住了临洮大营的辕门,甚至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还有邠宁军也跑过来凑热闹,但是郭曦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郭曦压根就不信民壮敢动手,一群田舍奴而已,还敢造反不成?邠宁军倒是有那么点战斗力,但是郭曦也不怵,毕竟他带来临洮的这五千骑兵可都是朔方军中挑出来的以一当十的精锐。所以郭曦完全没把营外民壮和邠宁军放在心上。“别以为大营外的两千多田舍奴和邠宁军的五千多军汉就能救你们的命。”郭曦鄙夷的目光从董山、彭知悔等十九路豪帅脸上扫过,又道,“本镇最后再问你们一遍,愿意不愿意带着你们的族人加入我们朔方军?”“我呸!”董山对着郭曦就是一大口血痰。“狗奴,你在找死!”郭曦的亲兵队长勃然大怒,举起鞭子对着董山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抽,董山脸上身上顿时间又添十几条血色痕迹。“你们几个呢?也跟他一样?”郭曦目光转向彭知梅等人,已经有些不耐。对于郭曦来说,杀掉这十几个豪帅就好像碾死十几只蚂蚁,他是真的没有耐心也没有闲暇跟这些田舍奴耗,再不识抬举,就直接杀了。郭曦脸上的毫不掩饰的鄙视,刺痛了彭知悔等豪帅。彭知悔恨声道:“我们临洮的儿郎是堂堂正正的人,不是狗!”“没错!”辛无病冷着脸附和,“要想让我们临洮的儿郎为奴,你们华州郭家还缺点儿份量,姓郭的,有种你就把我们杀了!我倒要看看最后你怎么收场?”“不识抬举,还真以为本镇不敢杀你们吗?”郭曦霍然站起身。就在郭曦忍不住要下令杀人时,忽有亲兵匆匆闯进大帐禀报道:“节帅,王家小郎已经闯进我们大营了!”“王家小郎?你是说王臣?他带了多少人?”郭曦闻言微微一愣,这个他倒是真没想到,王臣居然肯为了几个田舍奴硬闯朔方军的大营?堂堂太原王家子弟,为了几个田舍奴犯险?值吗?躺在地上的彭知悔、董山等人听了之后却神情大振。就知道公子不会忘记我们,就知道公子会来救我们!进来禀报的亲兵摇摇头说:“王家小郎没有带人,就只有他一人。”“你说甚?就只有他一人?”郭曦面露奇异之色,这更加没想到,这个王臣竟然敢单枪匹马硬闯朔方军的大营?好胆!这是吃定了本镇不敢杀他?就凭你是王家子弟?就凭你在陇西得了一点战功?本镇真要是想杀你,王家子弟的身份还有这点微末战功根本没用,只凭擅闯朔方军营这一条,本镇就能斩了你。当下郭曦冷声喝道:“放他进来!”“喏!”亲兵叉手一揖,又转身匆匆跑出了大帐。片刻之后,一员身材高大的年轻武将就昂然直入大帐之中,董山、彭知梅等人急定睛看时,进来的不是王臣还有谁?“公子!”董山哽咽不能作声。彭知悔、辛无病等人也是眼含热泪。“好了,无事了,你们都不会有事。”王臣温言安慰众人。“无事?你说无事便无事?”郭曦很看不惯王臣现在的这副做派,搞的好像他才是朔方军行营节度,好像他才是这里的话事人。想到这,郭曦又黑着脸道:“与我拿下!”肃立大帐两侧的十几个亲兵应了一声喏,拔刀就扑向王臣。王臣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是来救死,可不是来送死的。没等郭曦的十几个亲兵冲到近前,王臣先一步从腰间起出一柄铜锤,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亲兵队长胸口的护心镜就是重重一锤。亲兵队长感觉就像胸口被黑熊拍了一掌。下一刻,厚厚的青铜护心镜直接被拍瘪,亲兵队长也往后倒飞出去,还把身后好几个亲兵撞翻在地,帐中一下子就陷入混乱。趁你病,要你病,借着这个机会,王臣就像一头狂暴的野兽猛烈的冲撞进了郭曦的十几个亲兵中间,接着就是一阵人仰马翻。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就发生在片刻之间。郭曦的这十几个亲兵虽然都不错,但是跟王臣比力量还是差得太远。等到尘埃落定时,王臣已经突破十几个亲兵的阻拦冲到郭曦的跟前。郭曦腰间的横刀才刚刚拔出一半,就再也不敢拔,因为王臣右手的八瓣金瓜锤已经悬在他的脑门上,只要往下来上那么一锤,就可以把他的脑袋连同兜鍪拍扁。“王臣,本镇乃朔方军行营节度!”郭曦沉声喝道,“你要杀官造反吗?”“造反?”王臣拿左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郭曦的兜鍪,此举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又说道,“真正想要造反的是你们华州郭家吧?”“胡说,你这是污蔑!”郭曦惊怒交加。“污蔑?”王臣哂道,“你六弟郭暧跟升平公主吵架时是不是曾对她说,你不就是仗着你阿爷是天子?那是因为我阿爷不屑于当天子!”“住口,快与我住口!”郭曦脸色大变。王臣却偏不住口,又道:“升平公主回宫向圣人诉苦,圣人却对她说,郭六郎说的没错,假如郭老令公想做天子,天子早就姓郭。”郭曦见拦不住王臣说话,只能赶自己人。“滚滚滚,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快滚出去!”在场的十几个亲兵还有一众属吏忙不迭的退出大帐,那个行军司马在退出大帐之前,甚至还贴心的把帐帘放下来,隔绝了大帐内外。“姓郭的,现在知道怕了?”王臣哂道。“姓王的,你到底要做甚?”郭曦怒道,“这种话也敢乱说?”王臣哂道:“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认吗?你在临洮大营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想要逼着郭老令公起兵造反吗?”“休要胡说!”郭曦惊怒道,“我们郭家对大唐忠心耿耿,岂容你污蔑!”“是否对大唐忠心耿耿,不是靠嘴巴说,而是要看行动。”王臣冷然道。:()我在大唐安西当大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