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开雕刻着镂空花纹的窗子,熄灭了还未燃尽的熏香,一缕烟缓缓升起。
黎昭倏然睁眼,脸上泪痕未干,她恍恍惚惚擦了擦。
梦里经历的一切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那些刀光剑影与嘶吼历历在目,片片碎影排山倒海而来。
外头风萧瑟,屋里只有两道交杂的呼吸声。
“昭儿,你还好吗?”
贺解星的声音略带沙哑,青灰色的香火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我……”黎昭嗓子干的厉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猛烈的咳起来。
贺解星赶忙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黎昭手边:“喝一点吧。”
黎昭咳的厉害,一声大过一声,连外面看守的谈醉都惊动了。
“阿昭,阿昭?”谈醉推开门。
黎昭认识谈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惊慌失措的表情。
“阿姊,我没事。”黎昭掩唇,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
再次见到谈醉和贺解星恍如隔世,黎昭问:“这香料让人看见的究竟是什么?”
“是人内心最恐惧,最抵触的东西。”贺解星眉眼温柔,细心解释:“如果陷在里面迷失自我,就只有两个办法可以醒过来,一个是找到解药,还有一个就是在幻镜中死亡。”
黎昭想到了自己在幻境中的下场,心有余悸,连带着多了几分阴郁。
“我睡了多久?”她问。
“约莫一个时辰。”谈醉说:“对了,阿楚姑娘来过一趟,说是等阿昭醒了,一起去后园的百日亭找她。”
黎昭不合时宜感叹,这一点点香料居然可以燃这么久?
阿楚很久之前就等在百日亭,一见黎昭三人立刻起身:“昭姐姐,你们可算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中拿出一份还来封起的信塞进黎昭手中。
“这是……”黎昭问。
阿楚欲言又止,警惕看着贺解星和谈醉。
“但说无妨。”黎昭道。
“前几日我便觉得府上的小福子有些不对劲,中午用过午膳后我没去休息,恰好撞见小福子行迹可疑,跟上去后发现他将一封信放入书房中不起眼的角落。”阿楚仔细回想,生怕忘记什么重要细索:“待小福子离开后我上前查看,发现那封信中的内容是构陷昭姐姐卖国求荣的假罪证!”
黎昭背后一冷,她与大缸在御书房的情景还历历在回,身体本能抗拒起来。
贺解星第一时间发现黎昭的状态不对劲,说:“今天就到这儿吧,都回去好好休息,这密信交给我,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阿楚拉着黎昭朝房间的方向走,对谈醉和贺解星说:“二位自便,我和昭姐姐回房间去了。”
月色染白了星河,映着树枝拉长了影子。
黎昭和阿楚用过晚膳后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