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瑜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看着林清绪的脸,视线舍不得离开一分一毫。“小世子。”沈怀瑜哑声开口,“你能不能再……”沈怀瑜的话没说完,林清绪就觉得眼尾处一阵滚热。他怔愣地睁开眼,而后就看见沈怀瑜正捂着鼻子,满眼惊慌。林清绪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眼尾,指尖沾上了点粘稠的液体:“血?”林清绪看看手指,又看看沈怀瑜,担忧伤害到沈怀瑜芝麻粒般大小的心胸,林清绪已经尽可能软下了语气。“你这是……流鼻血了?”迟疑了下又问:“为什么呢?”再迟疑了一下:“只因为喊你‘夫君’?”沈怀瑜羞愤欲死,捂着鼻子退到小榻边上。林清绪坐起身,将眼尾处的血液擦干净后,看着闷不吭声的沈怀瑜:“让小青来给你看看?”沈怀瑜斜瞥一眼林清绪:“我宁愿用你的腰带吊死。”“……”林清绪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披着外衫走到沈怀瑜身边,“将手挪开,我看看。”沈怀瑜轻轻吐出了口浊气,自以为平复好心情才松开手。“你别乱动。”林清绪一边说一边用帕子给沈怀瑜擦拭,动作轻柔又小心。二人挨得很近,呼吸相互交缠。沈怀瑜发现这个角度、这个距离,他可以将林清绪眼睛上有多少根睫毛都数清楚。沈怀瑜的视线实在太灼热了,林清绪不想发现都做不到。将最后的血迹擦拭干净,林清绪掀起眼帘:“好看吗?”“……好看。”沈怀瑜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瞧,我都出血了,多可怜呐~”林清绪丢开脏污的帕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怀瑜:“又想如何?”沈怀瑜莞尔一笑,眼睛都弯了起来:“刚刚那个称呼,再叫我一遍好不好?”林清绪:“……”“你就说‘夫君,我心悦你,想和你白首偕老’……”沈怀瑜期待地看着林清绪,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这个,有点太……”林清绪有些不情愿,妆容下的脸颊隐隐发烫,“你万一又流鼻血怎么办?”“不会的。”沈怀瑜言之凿凿:“再一再二不再三,刚刚那是第二次了,不会有第三次。”说完后,又凑近林清绪,先主动地喊了声“夫君”。他挽住林清绪的胳膊:“求求你了~”沈怀瑜向来不要脸,缓解了鼻血的尴尬之后,嘴唇张张合合,各种不知羞耻的话就跟不要钱似地说。林清绪被沈怀瑜说得脸热,就算敷了粉也遮掩不住。实在是被沈怀瑜弄得烦了,林清绪抬手捂住沈怀瑜的嘴巴:“我知道了,你先闭嘴。”沈怀瑜连连点头,然后双手握住林清绪的手,二人面对着面。这个姿势让林清绪格外不自在,张口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话说出口。“一定要这样说话?”沈怀瑜优雅点头,满脸期待。林清绪轻抿下唇,微微张口:“我……心悦你。”心脏的跳动开始加速,林清绪只觉得全身发热,磕磕绊绊地将后面一句话也说出口。“我想和你白首偕老……”只剩下最后的“夫君”二字。他看着沈怀瑜的脸,指尖处传来沈怀瑜的温度,烫得林清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他缩不回来手,因为沈怀瑜正在一点点握紧他,连带着,好像心脏也被握住了。“夫君,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同携手、共白头,我想你也爱我……”柔声说完最后一个字,林清绪没忍住,凑过去轻轻啄了下沈怀瑜的嘴角。林清绪刚结束那个短促的亲吻,就见沈怀瑜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两道红流就从沈怀瑜的鼻子里流出。林清绪大惊失色,再羞涩也顾不上了,他扶住沈怀瑜,声音急切:“你怎么又这样了?”“我去帮你喊小青。”“别。”沈怀瑜随意抹了一把,“你还要装受伤呢,别出门。”血液被沈怀瑜蹭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怖。沈怀瑜咧嘴笑了笑:“我这样出去还挺唬人的。”他让林清绪回床上待着,自己捂着脸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沈怀瑜又顿住,眼睛璀璨如星:“我很爱你。”-沈怀瑜顶着满脸血迹在卫国府里,如同行尸走肉般走了一圈,吓哭了林申,也成功就让流言变得更加离谱。民间传闻,先国公唯一亲子命不久矣,数日前娶来的男妻悲伤过度,意欲殉情。林敬之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林清绪要死了,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因着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之前的两桩事也被重新闹了起来,一件是府医下毒、一件是林清绪二人被刺客追杀。京中流言纷纷,百姓天天在衙门前闹,让给林清绪个说法。,!就连今日上朝,徐良井也上奏提及。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林敬之心底格外焦急。韩翠烟坐在凳子上,看着林敬之胆小怕事的模样目露嫌弃:“老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转再多圈也不会有用。”听见韩翠烟的声音,林敬之好像找到了出气筒一般:“你还有脸说?”“当初若不是你挑唆我给林清绪下毒,现在我会这么危险吗?”韩翠烟:“……”她看着林敬之讥讽地笑了:“老爷现在是在怪我?当初大哥一死,你可就盯上了卫国公的位置!我当初那么提议也是为了帮你。”“我和清绪可没血缘,你可是他亲二叔啊,随口一说你就乐呵呵地去威胁府医下毒了。”韩翠烟白了眼林敬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呢。”林敬之被说得没脸,五官扭曲着,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韩翠烟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怕什么?府医自杀,他家里人也被那位替我们除去了。”“死无对证,老爷究竟是在怕什么?”“万一那位被抓住了呢?这次陛下都被惊动了,万一查到他,再顺藤摸瓜抓住我,这!!!”林敬之心惶惶,越说越害怕。韩翠烟玩味一笑:“可是,藤都被烧光了,又如何摸过来呢?”“老爷,您要担心的可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韩翠烟起身走到林敬之的身边,“既然那位已经出手了,你不如就借机让林清绪彻底死掉。”“林敬之,这是你离国公之位最近的一次。”:()嗯哼?又将体弱小世子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