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是对的,确实少了些。”格林抽出一张叠起的小纸,上面标注着几个日期和用以计数的横竖道道。
单看数字而言,的确有减少,大概是从每天三十余次,到现在十次左右,但有两天间存在一个比较陡峭的下落。回忆一下,就是天气由雨转阴的时候。
“那梦呢?还有梦里的光线怎么样了?”
“它们不那么清楚了。”
“什么不那么清楚了?梦,还是那些光?”症状的好转趋势让克拉夫特稍安心了些,至少以往经验还是部分有效的。
“梦吧,刚来时能有些记忆,在入睡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之类的,近两天已经很难想起来发生过什么了。。。。。。”格林说着顿住片刻,好像在感受什么。
“至于光,来这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我甚至感觉它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的建议很有帮助,暂时远离是个好选择,但我想早些回敦灵。”
“我的建议是先别急,等到彻底康复再回去也不迟。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再被影响复发,后果可能会更糟,拖的时间反而更久。”
经验上来说,劝阻重病人离院最好的方式,是让他们明白现在出去也办不成事——虽然这办法奏效率也很低就是了。
“可是。。。。。。”在克拉夫特准备跟格林展开带病工作效率辩论的时候,对方再次顿住,这次他扭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样,我感觉那些声音的方向更清楚了。”
“敦灵?”克拉夫特很容易就从扭头动作猜到,那是他们来路的方向。
“对。”
“这很正常,那东西就在敦灵,你觉得声音是那边来的也很合理吧。”克拉夫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影响,心态也跟着平和起来。
或许有空的话,最好问问能不能带人来这团建,微醺的阳光过于舒适,让总是晚上窝在实验室的人都有点不适应。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大脑处于低功率运行状态,眼前景物不明显地晃了一下,连带着人也觉得有点眩晕。
奇怪的是,旁边的格林似乎也同步地晕乎了一下,伸手按压眉弓。
“你也感觉到了吗?”神父询问道。
“不,我只是最近昼夜颠倒,刚有点晕。”克拉夫特捧起一把冰凉的池水敷在脸上,整个人清醒过来,刚才那阵几秒的眩晕应该只是熬夜后遗症。
听着他们聊天的瓦丁修士疑惑出声:“你们刚才也觉得有点晕?”
“你也是?”
话音未落,一片如常的安静中,神父猛地捂住双耳,看向之前扭头方向,好像有千万人山呼海啸般的巨响从那里发出,在别人无法听闻的频段上撕扯他的耳膜。
而克拉夫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不是眩晕,是某种大地深处的振动,跨越遥远的距离,抵达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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