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
赵珩不猜都知道锁链上刻的是什么。
姬氏没灭国之前以周为国号,周人崇凤,其祭祀的图腾便是凤凰。
凤凰在周国地位尊崇,与凤相关的图样纹饰便只有姬氏王族能用。
这幅缚具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赵珩当年觉得姬循雅无论发簪衣袍还是剑鞘马鞍,周身所用之物凡空白处皆有凤凰羽为饰已经够脑子有病了,不期数百年后姬氏的后人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姬循雅要是还没投胎,一定会把此人引为知己。赵珩腹诽道。
时隔百年,他又被姬氏于小处上的极尽细致给震撼了下。
虽然权臣手中发号施令的傀儡皇帝要有做傀儡的自觉,被控制失去自由都是常事,但,赵珩喃喃:“绑着朕究竟有何必要?”
以他的身体状况,哪怕身上什么东西都不放,他都未必爬得出寝殿。
赵珩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有人吗?”
回声出来。
赵珩:“……这不会是地牢吧?”
朕只是一个可怜的瞎子。
他抬头,落在脸上的阳光告诉他,他还没凄惨到被押入暗室囚禁。
“嘎吱——”
赵珩收声。
门打开,脚步声由远而来。
门又被从外轻轻阖上。
赵珩歪头,转向声音的方向。
他看不见。
来人却看得清晰。
乌黑的绸缎蒙在眼睛上,从耳边绕过,自后脑处系上。
或许是怕赵珩慌乱之中扯下绸带,贻误治疗,绸带被系成了个死结,余下的黑绸垂落,混在皇帝散下的长发中。
赵珩张口,“是谁?”
唇瓣开阖。
他唇上本没什么血气,却在眼上的乌黑映衬下,显出了几分颜色。
浓黑、洁白,还有,星点水红掺杂其中。
反差鲜明得刺目。
来人脚步未停,大步走到他面前。
药气扑面而来,赵珩下意识屏住呼吸,旋即又放松了。
倘若姬将军改变主意想杀他,不必用这么迂回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