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慌不急地骑着马,一路装作张望的样子,不让别人看见自己面容。
如此一来,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偶尔有远处士兵瞥来,也只是吼一声“那边的小子别偷懒,快在附近找那两人出来”。
她哑声应是,四下转悠着,逐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然后,一路往来时的密道入口驶去。
过了约莫半刻钟,苏小昭好不容易避开士兵们,到了上山时的密道出口。
但一看清前方把守的士兵们,苏小昭便心下一咯噔。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并封死了这条路。
苏小昭心下寻思着,照他们搜寻的情况,追捕的应该只是她和影五。若所料不错,影一很可能是先碰上影六,然后或许是影六受了伤,影一没有再继续找影五,而是带着他离开了。
想到猜测里那个笨蛋影卫可能受了伤,苏小昭苦恼地皱了皱眉。
算了,明明是她眼下的处境更危险,再逃不出去,今晚就是大影儿小影儿为她哭坟了。
好在,上山后她将伞包藏到了杂乱草丛里。
没错,那是一个伞包。
是一个有故事的采花贼专用保命伞包。
很久很久以前。
在苏府内,她指着灵魂画作,将内部结构、折叠方式和用处讲解给小影儿听的时候,那笨蛋影卫惊吓得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要是想练轻功,我和影一可以教你。虽然你骨架已长成,恐怕不适合学武……但小疯子你绝对不能有这种想不开的念头!”
当时她一掐他脸颊,颐指气使:“做。”
“不做!”绝不向疯势力低头的影六。
僵持了几秒后。
“做嘛。”她眼角委屈一垮。
“……不、不做。”片刻的动摇不能撼动影卫的坚持。
她望定他,眼里的一汪晶莹缓慢蓄起,也缓慢摧毁眼前人坚定的意志。就在某种生理液体即将以摧枯拉朽之势落下时,她忽地收回手,止住欲言又止的某人:“算了。”
“什么?”影六有些茫然道。
她微仰头,彼时明灭的火光,将眼底降落未落的泪水照得凄美,“我说算了。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唉,男人。”
“啊?”影六半晌没明白过来,只知道小疯子又要作妖了。
“小疯子,你想要说什么?”
“你都忘了,我再提来作甚,自取其辱么?”
她撇开脸,再不说话。
然而一连几天,苏姑娘都是哀婉的苏姑娘。
留下影六急得团团转,甚至跑到屋顶上找了影一:“糟了,影一,你看小疯子这几天任我怎么问都没说,我一定是真的忘了什么重要的约定,惹她生气了。影一,你知道我忘了什么吗?”
影一淡淡望着说傻话的某人,然后说:“自己想,我如何知道她跟你有什么约定。”
望着影一飞身远去的背影,影六挠了挠额头:怎么他觉得,好像把影一也惹恼了?大概是小疯子说的,他又蠢到别人了?
于是影六更苦恼了。
于是影六一边回忆着,到底自己这个天杀的忘记了什么,一边兢兢业业地打磨伞包滑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