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阶逐字递进,音调也越来越昂扬,苏小昭不得不仰高了脖子,用最深情款款的声音,曲项向天歌:
“啊土拨鼠陪伴在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
“……对不起,影一,我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影六痛心忏悔道。
“……”
山庄门口,男子掀起轿帘的手一滞,硬生生被那一阵足以直冲云霄的狼嚎声震住。
“公、公子,我们还需不需要……”
男子默了默,而后慢慢放下帘,说:“不必通报了。”
反正他知道庄里的人不想让他进山庄,也知道庄里的人知道他并不想进去。
第一次登门而不得入,固然遭人猜疑,但如今他四登其门,在外人看来,于情于理都再无可指摘之处了。
“回去吧。”雍和璧用指腹按了按蹙起的眉心。
……
于是,雍家的车辇与随从,又一次从山庄上折返,不同的是,这次的马儿撒起腿来,跑得似乎比前几次快了许多。
而庄内正在引吭高歌的苏姑娘,并不知道她的土拨鼠之歌,今晚将会惊然回荡在不止两人的梦中……
※※
车辇缓缓驶过镇上的街道时,一阵喧闹的稚嫩童声传来――
“等等,先停下。”轿内的雍和璧忽然出声道。
车夫连忙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街上,有孩童朗朗的背诵声传来:“一归如一进,见一进成十。二一添作五,逢二进成十……啊,碰上虎子你了,杀掉你两个珠子!”
雍和璧顿了顿,亲自下车辇,走过去问:“你们刚才念的是什么?可否再念一遍,让我一听?”
男童磕磕巴巴地将珠算口诀又背了一遍,不止如此,还拿过算盘,炫耀地说着它如何好玩。
雍和璧眸色转深,思考良久,于心中默念了几遍后,复又追问:“这口诀是谁教你们的?”
这些孩童不懂这口诀与算盘的价值,但他却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罕贵。
“是私塾里的夫子教的。”男孩眨巴的大眼里闪着崇拜的亮光,“苏夫子人可好了,真的,她从不用戒尺打我们手心,还会教我们玩游戏。大哥哥,你也要去私塾吗?夫子她不会收你银子的。”
“苏夫子吗?”雍和璧沉吟道。
身后的幕僚陆子燮也出声:“公子,想不到这偏野镇子里,还有这等卧虎藏龙之士,居然从不曾听闻……”
雍和璧想了想,随即正色吩咐道:“派人去打听一下私塾的那位苏夫子。”
※※
“啊,土~拨鼠,啊土~拨鼠――”
在苏姑娘仰天长歌之时,门外那来了又走的一行人,自然也落入了屋檐上两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