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他鼻尖在安也的脖子上蹭。
安也:“……”
她翻过身,两只手把迟拓一张脸挤成一坨,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瞪着这一坨。
他好快乐。
眼底的笑掩都掩不住。
“其实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干。”她打击他,“你这样没见过世面会让我担心真到那一天你会脑溢血。”
迟拓:“……”
他抬脚用脚趾头去蹭安也的脚底板。
安也脚底板最怕痒,两手一松挣扎着往外躲,爬了一半发现自己被迟拓压着动不了,伸手去挠他腰窝。
两
个成年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被窝里打成一团。
气喘吁吁地仰天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安也非常新奇的哈了一声。
“怎么?”迟拓终于恢复正常了,手臂塞在她脖子下面,手指轻捻安也的耳朵——其实这样的亲密并没有很多次,他似乎就已经形成习惯了。
手指都已经能熟练地描绘出安也左耳的轮廓,精准地点到她耳骨钉的位置。
安也翻身面对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非常的……轻松。
像是小时候顶着大太阳在操场跑五圈以后精疲力尽放空的那种轻松。
“杨医生经常让我去回忆小时候。”安也说,“遇到那些会让我有情绪波动的点的时候,他会让我去想那个画面,想画面里我的样子。”
这是安也第一次对迟拓提到自己的心理治疗。
迟拓嗯了一声,摸着她的头。
安也继续用这种分享的语气:“我其实一直都看不清楚,好像那时候的我都是灰色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迟拓的手顿了顿,亲了亲她额角。
“我今天……”安也抬手,把自己的手和迟拓的手都举向天花板,两人的手大小就差了一个指节,都是细长的类型,肤色相近,非常和谐,“我刚才,感觉她动了一下。”
那个十几岁的,蹲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孩子,微微抬起了头。
安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迟拓抱紧她,没有告诉她,他在心理咨询的时候,看到的自己也是灰色的,站着一动不动。
而他,早在安也跟他说试一试的时候,就伸出了手。
他有了足够的动力和勇气把自己拉出来。
而安也,也终于,有了自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