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应,宫以诺缓缓合上眼。没一会儿,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蹿进怀里。她眼皮睁不开,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又传来断断续续地喘气声,又软又湿的东西在她额头来回摩擦。宫以诺感觉到一股凉意,慢慢睁开眼睛,屋子里漆黑一片,她抬手使劲一抓,用力一甩。‘嗷~’一声,毛团子跌进她怀里。“汪…汪”,小东西冲她抱怨。“闭嘴。”喉咙干涩。她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开门,还被锁着,顺手便拖起一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朝门砸去。‘哐当’一声,椅子重重砸上去又摔到了地上。门外没有响动。她又抡起一把椅子扔了上去。毛团子听见响声,也兴奋地跟着叫了起来。哐哐哐…汪汪汪,此起彼伏。没多久,屋里的椅子便无一幸免,门外也终于有了动静,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咔嗒’门朝外打开,哗啦一声,堆积在门口的椅子四散开来。孙妈看着眼前杂乱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来。“明无垢呢?”孙妈闻声看过去,看到里面的人,煞白了脸。她急忙搬开门口七零八落的椅子,腾出一条道,“您怎么会在这?”说话间,又有两个人跑了过来。宫以诺冷眼扫过其中一人,往出走。“你…你不能出去。”那人拦在她前面,不让走。孙妈脸色蓦地一沉,不悦道:“敏莉,你不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女孩眼神不停躲闪,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大少的…妻子。”“我看你是在明园待久了,连明家的规矩都不懂了。”孙妈冷眼睨着她,又说:“你如果不想在这里做事,我会让大少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绝不会亏了你。”敏莉赶忙拉着孙妈的胳膊解释:“孙姨,我没有…是…是大少吩咐我把她安置在储物室。”她低头看着地上散架的椅子,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楼上储物室那么多,为什么要选这间?又偏又冷的,能住人吗?”孙妈质问。她心虚地压下头,小声辩解,“我也是奉命办事。”“那为什么锁门啊!”“孙姨,我没有锁。估计…估计是有人看见门开着,所以就锁上了!”宫以诺对她们的对话充耳不闻,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男人穿着一身玄色睡衣,冷毅卓然,微湿的短发更显不羁。他一走近,两个女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明无垢看着地上被大卸八块的黄花梨椅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难得有松动的痕迹,他森冷的目光层层逼近,最后落在女人荒凉的眼眸里,有片刻沉凝。时间静默稍许,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告状。“大少,宫小姐非要走,我拦不住。”‘走’和‘出去’,意思虽有相近的地方,但用在她身上却大不相同。宫以诺不禁看了她一眼,对某些人来说无视也是种宽容,而宽容的结果就是——作死。“敏莉。”旁边的姑娘赶紧揪了揪她的衣角,冲她摇头。“轻语,你扯我干什么?”她甩掉她的手,带着哭腔控诉,“大少,她还把您的椅子砸了,您看看!”简直就是泼妇一个。“你闭嘴。”孙妈呵斥。“孙姨…”她心里不服气,不想就这么算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孙妈眼里染上了一层怒色,“都给我下去。”她被轻语拽着下了楼,走时,还偷偷白了女人一眼,不偏不倚正对上她的眼睛,那冰冷的眼神令人生畏。她差点踩空滚下楼梯,也因此对她的怨毒更深了一分。宫以诺看着她那副窘态,勾唇笑道:“你们明家不愧是豪门大户,连一个小丫头都敢欺负到我头上。”话里别有深意。“少夫人,对不起。”孙妈赶忙道歉。“您既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她的雇主,怎么也轮不到您来道歉。更何况她是狗仗人势。”宫以诺饶有意味地看向她身旁的男人,笑问:“明先生这么做,不觉得有失男人风度吗?”“你既然选择嫁进来,就该早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嗓音低沉有力,透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眸似乎蕴藏着危险。她灿笑,青白的脸增色不少,“当你老婆真可怜。有谁会想到我堂堂的宫家大小姐竟要受这样的折辱。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不想受辱就离婚。”离婚二字被他说得那么轻巧。是啊!曾在她心中无比神圣的婚姻不也沦为了一场交易。“这事儿你我说了可不算,得你们家老夫人发话。”她笑得狡黠,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又自信又狂妄。孙妈看着气氛不妙,赶忙插嘴调和,“无垢,你这么做可不对啊!哪有丈夫让自个老婆睡储物室的。如果让你奶奶知道的话,免不了又一顿气,她年龄大了可经不起折腾。”孙妈的这席话不知有没有说动他,倒是提醒了宫以诺。“麻烦您给老太太打一个电话,有些事儿她还是知道的好。我也没善良到代人受过。”孙妈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老太太扯上关系。“都这…这么晚了,老夫人怕是休息了!”“难不成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就让我委曲求全吧!她老人家是这么吩咐您照顾我的?”“这…”,孙妈哑然,扭头看向那‘木桩子’。“无垢…”她不停地朝他使眼色,你倒是哄一哄啊!“按她说的办。”……孙妈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得亏老太太下手快,不然就你小子,怕是要孤独终老。她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顺手开了免提。电话‘嘟—嘟—嘟’地响着,她的心‘咚咚咚’地跳着。:()结婚冷静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