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李衍转身从床下拉出一个硕大的木箱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避尘龙珠与那枚龙角。还有一个盒子,放着神农架挖来的宝药。
扛起箱子,又检查了一下周围,李衍便关上房门,离开江浙商会,向着城隍庙而去。
来到郧阳没多久,便有消息传来,保康县的战斗已经结束,长江通行的时间还不确定。
于是,沙里飞等人便筹集了一些物资,并且聘请了一些工匠,重返神农架。
他们要给山神“驺虞”送些贡品,再让人给其修个简单的神庙。
一来是感谢山神“驺虞”当时的帮助,二来也是想和其打好关系,寻找神农架中宝药。
其他山神已死,如今的“驺虞”便是神农架中唯一山神,没了阻碍和牵制,无论力量和势力,都会飞提升,将来也算一方大佬。
有其相助,神农架已不再危险。
因此,这次李衍并没跟着去,而是留在郧阳,应付各方势力,为蜀中之行做准备。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商会二楼两道目光收回,并且关上了窗户。
房内,正是商会陈家父子。
“父亲,这李衍怕是不会答应。”
陈继祖无奈摇头道。
“那是自然。”
他父亲陈元清抚须道:“今时不同往日,此人虽游走江湖,但往来结交皆身份不俗,想借其之力,韩坤怕是想多了。”
陈继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父亲莫怪,依我看来,咱们对其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此人太能惹事,几次三番与鬼教敌对,江湖绿林道上,对其悬赏越来越高,若牵扯太深,反倒会受其所累。”
陈元清眼中满是欣慰,抚须道:“这些年历练,我儿确实长大了不少。”
“但有些事,你还没看清楚。若只着眼一地,便会看不清大势,出现误判。”
“这次西南之战,待开土归流结束后,朝廷就会彻底控制苗疆,扫除神州隐患,震慑各地豪强。”
“他们,才是本土派最大的依仗,天下大乱之时,便揭竿而起,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这些人无非是换个山头朝拜,就连孔家和龙虎山也一样。”
“朝廷与地方的恩怨,从古至今不曾断绝,朝廷既要安抚,也要打压。”
“此次西南之乱,虽说损失不少,但也给了皇上一个由头,趁机难。”
“所以,这场仗才打的不紧不慢。”
“所以,朝廷任由战火向着西南各州蔓延。”
“所以,漕帮才敢出手对付排教。”
“南方富庶,宗族势力庞大,法脉众多,如我陈家这种家族,大大小小有几十个。”
“皇上真正的目标,是咱们!”
听得此言,陈继祖忽觉背后凉,颤声道:“咱们可是开海派,一直支持皇上啊。”
“哈哈哈…”
陈元清摇头嗤笑:“开海之事,虽说受益之人不少,但真正有资格玩儿的,哪个不是地方豪强?”
“所谓开海派、地方派,其实都一样,无非是利益之争,如今开海派已占据上风,咱们这位陛下有机会坐视不理?”
“没看到地方派一些人,皆在看笑话么?”
“杀几个土司算什么,待到将来皇上整顿江南,杀得滚滚人头落地,就没多少人能笑得出来了!”
陈继祖脸色白,“那…那该怎么办?”
陈元清微笑道:“自然是早点投靠皇上,因此这次,老夫才会全力支持漕帮。”
陈继祖只觉额头冒汗,咬牙道:“若狡兔死,走狗烹,该如何是好?”
陈元清面色平静,看了看窗外,“陛下宏图大志,可惜,年纪也就比老夫小几岁。”
“将来如何,我们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