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发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变冷:“你别这样。”那人用一种无比温柔又无比残忍的声音说:“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不相识了,又有什么所谓。”贤人再次举起了法杖,他听到自己变了调的声音——“林!雨!行!”“你有那么多羽上夫人,那么多追随者。”那人摇着头笑,“也不缺我一个朋友,又何必执着。”“你不一样!”“我呀……连人都不想做,更不想做什么朋友。”那人摇了摇头,却把故梦收回了鞘中,“算了,既然贤人这么舍不得,那你就记着我好了。”可当贤人刚刚放下警惕、刚刚看着他将那根光线放回原处、看着他款款落落地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春风化雨的微笑——贤人几乎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名为朋友的拥抱。他确实拥抱了他。却在他双手揽过他肩膀的同时,手指一挑一按,一阵清响——故梦出鞘、细长的剑身毫无阻碍地穿过万紫千红,无比精准地斩向了那条先前被他抓来又放走的蓝色光线。贤人听到他戏谑的尾音——“骗你的哦。”“操!”羽上贤人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过分到这种地步,他只记得自己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平生最大的怒意——他一把推开这个虚情假意的疯子,脚下一跺,人已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幻术师的闪现、元素师的加速、游侠的疾风、阴阳师的飞身,毕生所学在他的怒意里凝练成一股冲天之劲,将他的身躯以超越光的速度弹了过去。因为害怕用法术击落故梦会有波及,所以他只能自己肉身冲出去把剑抓下来。贤人不愧是贤人,捅穿青年组武力天花板的人。在剑光即将把线斩断的刹那,贤人成功拦截,他捏着剑刃,不顾手掌被割开长长的口子,恶狠狠地说:“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哎呀,都说了我骗你的。”小疯子却笑的更灿烂了,他藏在蝴蝶氅底下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抓着一条霜色的、结实的、又无比耀眼的长线——“这才是贤人的记忆哦。”那颜色,正如他光风霁月的神明本相。贤人都快要气死了:“你别这样!!”疯子还在笑:“除非贤人给我一个必须记得我的理由,来,我数三秒哦,三——二——”贤人大叫起来:“这不公平!对我不公平!”疯子摇了摇头:“人生于世本就不公平呀,有人生来就高高在上,有人生来就卑微如蚁,有人生杀予夺,有人苦苦哀求,贤人,公平什么的,根本不是理由。”贤人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他又浑不在意地莞尔一笑:“这样吧,就给贤人一个机会好了,贤人若能打赢我,我就听你的。”贤人:……羽上贤人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要跟这王八蛋打赌了,因为自己不可能赢过他的脑子。但他毕竟是捅穿了青年组武力天花板的存在,斗智斗不过,斗武,他必不能怯战,只要那王八蛋不用恶劣手段坑他,他自信能把他打哭!于是贤人就把故梦丢了过去:“先说好,点到为止,我可不想跟你打得头破血流。”那疯子也不废话,直接放开了贤人的记忆之线、提剑就朝他刺来。林雨行的剑招非常简洁,甚至都不像个声势招摇的奇术师,但贤人根本不敢轻心大意,他虽有自信能赢,却也明白这将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那是超越了sabit第一职业的破法者,是时间停滞之所的执掌人,是能将世间万法轻易玩弄的存在,更是拥有一个藐视天下的脑子。故梦与风林火山在负时间的正空间里划拉出绚丽又无情的光芒。这是两个当世无双的奇术师之间惊天动地的一战,贤人一开始还顾虑林雨行的一身重伤,手下留了几分情面,却在刹那之内交接数招之后,发现那人行动毫无阻碍,一手剑花挽得行云流水,像是他在时间停滞之所能屏蔽掉一切伤痛,贤人便不再藏招。林雨行非常强。贤人先前的判断没错,这个人他自己就是空间本身,他生命的一部分都扎根在这个坐标集里,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幻术,贤人一身秀绮罗传承在他面前就跟小孩玩闹似的,根本占不到便宜,但贤人绝对不肯示弱,他身负多家绝学,又融会贯通于一身,还仗着神明血统、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哪怕一时片刻打成平手,贤人也能把战局拖到对方续航不支。空间之主又如何,还不是肉体凡胎。林雨行可能想象不到,因为贤人神明血统的法-力-无-边——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想爬上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