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想,咱三中连八中都不如,您怎么就和附中比上了。这不是拿北大青鸟和北大比吗?但他只能再次诚恳地点头,“老师,我错了。”“你肯认识到错误的存在就很好嘛。咱们三中和附中差得多,这师资和生源虽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这学生自身的学习态度,才是决定因素!你别不爱听啊,就拿我之前去附中参观那次说吧……”刘旭川照例开始了一段长篇大论,他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江也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他的视线飘忽不定,一会看看老教师那发光的头顶,一会看看自己卷子上写得歪七扭八的字,眼睛越垂越低,不一会就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腿上。江也此时搭在腿上的双手只能从又肥又长的袖子里露出几节指尖,手掌大部分被袖子遮住。江也就盯着那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布料看,他觉得三中校服的颜色简直丧心病狂,难看倒是次要,主要是太费洗衣液。偶尔浅蓝色要是再被染点色,整件衣服就更难以描述。江也忽然想起早上拉住谢潋的那截袖口。耐脏的绀色,布料有点硬,但手感不坏。“刘老师,”江也突然问道:“您知道哪个学校的校服是很深的蓝色吗?”大半数小学生睡下了的时候高中生的晚自习也就下课了。江也磨磨蹭蹭地回到北小区,在路过炸串摊的时候买了一兜炸鸡柳,自己往里头多撒了些孜然和辣椒面。此时他拎着一袋香喷喷的鸡柳站在三单元门口,他伸着脖子去看102室,发现窗户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他不确定是不是谢潋回来了。江也又想到刘老师白天和他说的话。“新搬来的邻居是附中的?高几?——你倒是问问啊!要是高二高三的你可别资源浪费,不会做的题勤问问,别傻不愣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玩!”江也觉得很有道理。但他不仅想成绩提升让晋瑶开心,也想借着问题目拉近和谢潋的关系。这栋楼里好不容易来个了和他年龄一般大的男孩,江也想和他成为朋友。虽然之前有点误会,但是早上他把话说开了解释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做完一番心理工作,江也刚要踏出“全面繁荣”的第一步身边就走过去个人,经过他的时候还明显加快了脚步。那人踏上台阶,单元灯洒下的光将绀色的校服照亮。“谢潋!”江也睁大眼睛,三步两步跟了上去。谢潋“嗯”了一声就顺着楼道走到一楼左侧的房间准备开门,没想到江也跟过来站在一旁不走了。他开门的动作一顿,然后又“嗯”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变成了上扬音。“有事?”他问。江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语气轻快:“那个,你高几呀?”谢潋有点看不透他的路数,“高三。怎么了?”“你今晚忙吗?”他举起手里的炸鸡柳在谢潋眼前晃了晃,“我想找你吃炸鸡柳……呃,顺便请教高二的数学题。”看到江也讨好的微笑,谢潋也笑,“特忙,没空。”说完就捏着钥匙就要开门。——结果怎么都戳不进去。谢潋把钥匙举起来对着光一看,才发现他又习惯性地拿成了谢家别墅的门钥匙。这次迟钝如江也都察觉到他脸色变得难看。大门这时被从里面打开,谢潋妈妈看着他们,笑着说:“在屋里听到门口悉悉嗦嗦的,还以为小偷呢。”她拍着儿子的肩膀把他迎进屋,又热情地拉过江也,“小同学你也进来坐坐,学一天了吧,阿姨洗了提子,快来吃点。”谢潋满脸不赞同,“妈!”那边笑意盈盈地“哎”了一声。谢潋:“……”江也将手里的鸡柳放到茶几上,一抬头看到一幅熟悉的书法作品挂在客厅的墙上。这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封爷爷写的,居然还在这里。女人给他端了杯水,“这房子是我父亲的,家里有点事才带着小潋搬过来。你叫我封阿姨就行。”江也乖巧地叫了声“封阿姨”,心里却暗暗奇怪,他生前常来这里做客,从没听封爷爷提过女儿和外孙,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好过问。他捡了些和封爷爷的趣事说,封如姿听得开心,眼里却蒙了层薄薄的水光。副卧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谢潋站在门口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妈,提子。”封如姿迅速低头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半怒半嗔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冤家,什么都要伺候到嘴边!”她拍拍江也,“不是说要问题目吗,你也去小潋的房间呆着吧,提子我一会洗好给你们送去。”谢潋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面无表情地用舌头抵了抵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