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府见二人如此执着,也不好再劝阻,只告诫他们不可做伤害民生之事。二人点头应下,第二日贺行简便写了折子递到御前,到了文武百官眼皮子底下。“真是荒唐!”与赵将军交好的老臣第一个愤愤不平,“贺行简这个黄口小儿,才刚升了官就如此狂妄,竟想着让沧州的农户改稻为桑,还让朝廷以减免其一半的田赋作为鼓励!”“是啊,赵将军如今还在边关打仗,战事吃紧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贺大人却为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的丝绸市场损耗国库,实在是仗着陛下您的宠信无法无天!”朝臣们正愁找不到理由编排贺行简,眼下他自己递了把柄在他们手里,那群大臣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陛下,依臣之见……”胡阁老见局势不利,便想站出来为贺行简缓和两句,皇帝却直接出声拦下了他的话。“胡阁老与贺御史是师徒,此事不便发言,朕定然不会为难你。”这便是不打算如同贺行简的做法了。与赵将军交好的大臣们顿时在心中窃喜。皇帝又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太子觉得此事如何?”突然被点名的太子愣了一下,只行礼道:“回父皇,贺御史此事太过大胆,儿臣不敢妄言。”皇帝沉思一会儿,示意退朝,待大臣们都离开后,太子站在承乾殿的书房内,皇帝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皇帝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在朝堂上你我是君臣,但关起门来咱们还是父子。”“现在朕重新问你一遍对于此事的看法,你尽管直言,不必担心因此获罪。”“是。”太子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儿臣觉得贺御史的想法或许可行。”“这真的是贺御史的想法吗?”皇帝突然笑着问他,却听不出如何笑意,“朕早就看过他连着奏章一并呈上来的丝绸,品质确为上佳。”“但一个一心扑在雪灾上清贫多年的朝臣,又怎会在意当地丝绸的材质是不是上乘,你猜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太子呼吸滞了一瞬,“父皇是说……与他同去沧州的二皇妹?”皇帝没接话,任由他继续想下去,若真是她,那林清染此举则是在干政……良久,太子再次朝他一礼,“二皇妹巧思,儿臣自愧不如,儿臣斗胆,父皇不如就让二皇妹一试。”“此事若是败了,朝廷只会亏损一年的田赋收入,可若是成了……”皇帝提醒他,“百姓也不会知道背后是你在为他们求情,反而会拥戴她端阳公主。”太子面不改色,“二皇妹真心为沧州百姓着想,儿臣为她感到高兴,又怎会抢她的功劳?”“你倒是通透。”皇帝始终背对着他。“儿臣只是钦佩二皇妹,但儿臣目光短浅远不及父皇,此事还得父皇做主才是。”太子及时收了话头。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太子向他告辞,出了承乾殿才惊觉自己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于是第二日,贺行简那道折子上被写了个大大的准字。令至沧州,众百姓纷纷喜出望外,林清染更是向他们保证,若一年后众人产出的蚕丝利润不足,自己愿意补偿所有亏损。此后一年的时间里,贺行简与林清染带着百姓种桑养蚕,当初拜托王将军建造的那些制丝厂也终于迎来了越来越多的工人,待第一批丝绸制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三年春天。可下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眼下丝绸是已经产出来了,可沧州富商有限,这满满一仓库的蚕丝又该卖给谁呢?林清染突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给那人去信,那人很快有了答复,并在半个月后如期到达沧州。“胡姐姐,你可不要骗我,像沧州那样的地界真的能产出什么像样的蚕丝吗?”“是啊令柔姐,我家向来只用京城所产的上等丝绸,一会材质差了我可不会买账。”“好好好……”胡令柔温声哄着这些与她交好的贵族小姐,“我跟你们保证,一会看见的丝绸定会让你们眼前一亮,而且价格还比京中便宜三成不止。”见胡令柔说得煞有其事,各位小姐也只好暂时相信她。等马车抵达沧州府衙时,林清染以木公子的身份亲自接待了她们,众人随即被她带往仓库。那些贵族小姐原本还半信半疑,见到仓库里的丝绸后顿时两眼放光,不可思议地询问林清染,“木公子,这种材质的丝绸,你真的会以那样的价格出售吗?”“当然。”她学着贺行简的样子对她们温和一笑,但诸位小姐并没有理会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毅然决然扑到丝绸上开始挑选。林清染:……好像有哪里不对。一旁的胡令柔发现她的举动后更是忍不住掩嘴偷笑,仿佛在说她这个巧卖的太刻意了。果然让人如沐春风这种感觉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好在有了这些贵族小姐的喜爱,沧州丝绸终于把销路的问题解决了。“胡姑娘,多谢你。”林清染言辞恳切,真心实意向她道谢。她福了福身,有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殿下不必言谢,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若殿下愿意,直接叫臣女令柔便好。”林清染本想应声,又见她突然往旁边跑去。“公子小心!”胡令柔大喊一声。原是在仓库帮忙的盛崇明手里拿了太多货物导致挡住了视线,眼看就要撞到墙上去。胡令柔边喊边用力拉他一把,手里的货物顿时散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她那张温婉可人的脸。胡令柔一时也有些愣神,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与京中那些爱吟诗作对的男子大有不同。许久,胡令柔才后知后觉松开他低下头去面露窘迫。盛崇明亦回过神来红了脸,慌忙后退三步向她行礼道歉,“多谢姑娘提醒,方才是在下孟浪了,还请姑娘恕罪!”:()重生后,我被首辅大人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