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自家府上也就罢了,偏偏是在长公主的地盘,惹恼了长公主,即便她京家有皇后和三皇子做靠山,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更重要的是,这会儿是宴会期间,别庄来往的都是各家千金小姐,万一自家那不争气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麻烦了。关于这一点,长公主也同样担心,只是她的关注点并不在京招身上,而是明月。先前下人跟她说京招的事时,还顺带说了下明月回别庄更衣的事,当时她就觉得情况不妙。不是她非要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而是这二人本就有旧怨,京招突然来此绝不会是一时兴起,他就是冲着明月来的。想到这儿,长公主不由又加快了步伐,当她们一行人赶到景衡院时,房中男子与女子暧昧纠缠的声音尚未平息,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俱都低着头,表情十分尴尬,一看长公主来了,顿时找到了主心骨。长公主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光景,脸色骤变,语气冷然道:“去将门砸了,把人带出来。”“殿下不可,臣女大姐姐还在里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砸门而入,她以后还如何有脸见人。”一道女声在院门口响起。长公主看着来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那许多人,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一边让人将其他人拦在院外,一边让那女子近前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关明珠。先前关明珠闹的那一出,长公主也看到了,当时就对她没什么好观感。这会儿又听她肆无忌惮,当着众人的面说屋里的人是明月,更是不耐烦。“就算诗会被淘汰了,也可在一旁观战,无事就别到处跑。”语气虽还算和气,但提醒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偏关明珠看不懂眼色,不仅不闭嘴,还提高了嗓门:“求长公主救救我家大姐姐。”若不是顾及身份,长公主恨不得一个巴掌上去,让她再说不了话。不巧此时京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带着几分担忧,实则心底欢喜地问:“你是哪家的,为何说你大姐姐在里面,你大姐姐又是谁?”之前关明珠都闹成那样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关明珠是谁,此时就是在明知故问。“臣女关明珠,大姐姐正是镇国将军府小姐关明月。臣女先前经过花园,亲眼见到大姐姐与一男子纠缠,哦不,是举止亲密,本想上前提醒,只是他们二人立即离开了,我想跟上去,中途却遇到郭小姐她们,”关明珠接话接的很快,以致于长公主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就见关明珠朝院门口那些人望了眼,继续道:“事关大姐姐声誉,臣女不敢声张,只能暗中留意着,不想偶然听到有下人说景衡院出了事,便寻了过来,方才恰好在外面看到殿下过来,又听到殿下说要砸门,一时慌乱,这才”“说得什么混账话,你没有亲眼所见,如何笃定房中的就是你大姐姐?莫要在此胡言乱语!”长公主打断关明珠,话中的提醒之意明显。关明珠却不死心,梗着脖子回道:“虽然不曾见到,可那声音,臣女听得分明。”仿佛为了印证她说的话,房中适时传出一声女子的娇喘,即便是站在院门口都能清晰听到。在场多数都是未出阁女子,一听这个声音立即红了脸,既尴尬地想离开,又不想错过看好戏的机会,于是一群人便如鹌鹑一样一动不动。长公主简直要被气笑,压着怒气对身边嬷嬷道:“把她们全都带到宴客厅去,没有我的允许,一个都不许离开。”继而又对院门口那些小姐们道:“此地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回去好生待着,莫要胡言乱语。”嬷嬷领着一群人走了,剩下关明珠还跪在长公主跟前,长公主看着她摇了摇头,接着示意下人们去砸门。有了方才那一茬,京夫人此刻已经完全不担心了,甚至还有些意外之喜。关明珠的话说得很明白,房中那女子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女儿,而且她与自家儿子举止亲密,这就表示并非自家儿子强迫,而是她自愿,自愿与人发生关系。皇后与三皇子早有拉拢将军府之心,如今可不就成了,京招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至于那贱人伤自家儿子的仇,哼,进了京家的门,她还能有好日子过?随着房门打开,京夫人扬起的嘴角也到了一个最大的弧度,然而下一刻,她整个人便如石化般,嘴角依旧扬起,只是却不再是愉悦的笑意,而是受到极大冲击的惊恐。~床榻上,尽管有帐子垂下遮挡,却仍能清楚看到上面四个身影。三男一女,其中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下面那个双手还被缚住,绑在床沿的扶手上。而另两个人,一男一女也是衣衫不整,搂抱在一起。京夫人视线在一男一女身上停留半晌,愣是没看到自家儿子那张脸,直到身边人惊呼一声,她才缓缓把头偏向另外两个男人。那被绑住双手,躺在床上的那个,不是她儿子又是谁?京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忙将人扶住。长公主见状,已经吩咐手下婆子去将人拉开,自己则带着人先在外面等着。等婆子帮忙收拾好,四个人被押送着出来。京夫人一看自家儿子被押着,忙上前将押他的人推开,又怒其不争地盯着他看。眼见京招还是一副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的模样,京夫人当即就跪下,向长公主哭诉:“请殿下为我儿做主啊!”长公主见人跪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人扶她起来,而是问:“夫人这是何意?”京夫人就指着旁边的女子道:“我儿如此,一看就是这个贱蹄子勾引,他们合起伙来要害我儿啊!”长公主不厚道地想笑,方才那场景,京招可享受得很,哪看出半点被人强迫的样子。而且,以京家的背景,谁敢强迫他,他强迫别人还差不多。:()明月归来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