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ielhawd——夜光云翻译组后记--几年以后琐屑从高塔的最高处俯瞰亚历山大城,在她那样的高度,一切尽收眼底——那所她曾经和韭共同住过的房子,那坚固的石头金库,还有其中的一切。琐屑再也不需要费这么大劲攀上这里来欣赏景色,也不是在她众多党羽簇拥之下。现在琐屑是这里的万物之王。主要原因并不是她长得和乐思一样高挑——虽然她已经这样了,也不是她桂冠加身,更不是她现在可以洞悉一切城中的奴仆——虽然她可以这样。而是:她“领导”了他们。“我真的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女王吗,莱利?”她并不要莱利回答她,况且现在也没有任何除了碑铭与先王们的约以外的任何东西来评断她的是非。这里的空气十分凛冽,但琐屑有足够的魔力来为自己取暖。魔法能够击退冰寒,即便是在初冬时节。再过几周,大地就将银装素裹,这也是那些子民们死去的最主要原因。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夺走他们的生命了。“你看到了吗,反转?”一个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并伸出一只蹄子指了指阳台。不像她,他并不想再接近那边缘一步。如果乐思从光滑的水晶上不慎滑落,他不太可能用自己的魔法及时使自己转危为安,小马的反应并没有那样灵敏。但琐屑可以,她能够同时感知成千上万的肢体,每个都在做特定的任务。有些在工作,有些在喂食,有的在睡觉、吃饭或者是洗澡。他们都是她自己,又都是她的弟兄姐妹,也都是她的孩子们,这着实很令马疑惑。至少她还有一些帮手。在她亲手提拔的最初一批珍爱的幻形灵中,有十几个不仅还活着,而且十分得力。凭借着不绝的魔力与一连几个世纪服务练就的技能,琐屑已经给予了他们佚失多年的通向智慧的火种。他们也是管理者,是聪慧自主的干将,是她的顾问,帮手,更是她的朋友。乐思似乎意识到她并不想回答,因为他继续道:“他们说,有一位神在引导着这一切。据说第三军营已经彻底被摧毁,我不敢确定我是否还想她会出现在这里,无论她带来的是什么。”这终于引起了琐屑的注意。耶莱仑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大小战争的洗礼,但她在上面花费的注意力从来都没有比在其中显露出来的机会上花费得更多。更多参战的小马就意味着更多未竟的工作,也就是她的子民可以接手更多的工作,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城中渗透得越来越广泛。即便在现在,还有一千多名在大街上奔波,做维修公路与屋顶等最卑微的工作。“莱利一直认为这是避免强权暴政的最好方法,虫豸并不会扑火,除非他们燃尽烧绝。当然这最终并没有阻止她成为那一团烈火,我猜这就是女王所作的罢。”琐屑对莱利过去的典例只做了一点改动:她开始给子民取名字。即便是年纪最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本能的生灵。她命名了太多的子民,以至于她不得不越出小马名字的范畴而开始使用人类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也开始用科技概念、城市名或者是任何她能想到的东西来命名。她的子民并不是以工作小队为单位在城中游走奔波,他们只是待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只认识周围(共事)的小马。“反转,你所说关于幻形灵的事情,没有一件令我满意的。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艾奎斯迪亚要将他们引进地球来。一切你所经历过的痛苦……为什么?!”在孩提时代,她就在战争中失去了十五个姐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没有任何幻形灵会生如此。“我曾扪心自问,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回来的。”她朝远方凝望着,在她的幻形灵修建的城垣与田野之外,在极目之地,她看见了艾迪亚大军。行进中的巨型辎重车,在所行之处留下了深深的车辙。一路上尘土飞扬,蔽日数里。他们究竟从哪里搞到这些钢铁的?“你到底想没想出对策?”乐思终于克服了恐高,挪到了她的身边。看来他并不介意她的真身,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长得比真的小马还要高挑俊俏。身上有几个洞又怎么样?这只意味着,现在他还供给着她所需的魔法。她耸了耸肩,“在地球上时,我曾想我是一个好人。上帝没有忘却我的付出,拣选我作为报酬,对此我欣喜若狂。”她抬起一只蹄,“在亚历山大城,我有一位朋友……”她迟疑了一阵,竭尽脑汁回想着,试图想起那马的名字。他曾在一个农场工作,她十分了解,那一段时光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罢,管他是谁呢,是个不折不扣的清教徒。他认为也许上帝没有在惩罚我,这可能是一个机会。”“我还以为你是无神论者。”乐思对她耳语道,连琐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靠自己这么近的,不过她也不介意,永远笑纳乐思的陪伴。现在她只能说服他,让自己把他变成幻形灵……,!“啊,不是。”她不屑地耸了耸一只翅膀。“我曾信仰过许多。还是幻形灵时,有时候我会认为莱利就是上帝——我是说,女王陛下,认为她做事从不会差错,一如她序令天下。但当我上位,我终于看清了。”远方的地平线上,旭日冉冉,她默默伫视片刻,看那万丈金光洒遍场院、城垣与都市,看那朝阳在艾迪亚和她的大军背后升起——那是一支没有武器,臣服于一位女神的军队。“我有告诉过你幻形灵发源地的故事吗?”乐思摇了摇头,随后就靠在了她脖上。“我也记不起了。不过,如果他们不是这里的土着,你又从何而知?”琐屑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些是只有女王才知道的,她绝不会第一个违约。“这世界新生之时,有二国,一为满有爱、温暖与喜乐的小马的净土,一为干旱焦枯的废土。那废土之国的最后一只虫豸,是他们的女王。她经受千刀万剐,受尽折磨,但都无济于事。那废土从不知死为何物,因此她长存了下来。”“那净土是如此的澄澈,满有爱意,这不能不吸引她的注意。就算他们同样对我,就算我在那被折磨至死——因为在那国度里有死亡——看哪,只要我知道爱为何物在先,那就值了。”乐思色变振恐,退后了几步,“听起来就像……”她点了点头。“我的人类先民被逐出此地,幻形灵先民是外来的。”她用尾巴抽了他一下。“不许打断故事!不论如何,她还是花费相当长一段时间等待时机。时光飞逝,可这也不起作用,因为(在那里)时间也不存在。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等来了转机:灾祸临到了小马们的净土,使那地一时干旱,让她能够穿行。她如此做,引起了更多的死亡。她想要理解他们,但本性迥异,以致他们无一生还。然而,随后她遇见了一匹小马,他并没有逃避。那是一只不惧怕她的小马,是试图帮助她的。”“那只小马也不长寿。即便是赤诚之爱,也无法保护他们远离死神的魔爪。但在他临终之时,他们给了初代女王一个馈赠:她的长女。她的临幸曾有堕落相随,但并未毁灭,反而创造。她可以安详辞世,为她所作的忍耐之种而心满意足。‘放荡不羁并不是福分,我的孩子,’她在临终之时忠告,‘你同我殊途之日,我为你自豪之时。’”“没有女王弄清她意味所指。莱利认为,初代女王想让我们寻找摆脱魔法依赖的路,我们甚至……曾经,我们曾如是做。我想,终有一日我们会重新来过。”她又倚靠着他,吐息道,“我的幻形灵已经就位,乐思,我打算让子民们定居下来。”“我会监督你。”乐思指着舱口说道。“但也可能起内讧,不是吗?如果你不当心着点,那里无疑是最不安全的。”乐思意指——当然是——当手下僭越当道时,琐屑是多么的大权旁落。她春秋尚轻,完全亲政的努力需要全神贯注。她能做的,只有对身旁每一名小马都微笑点头,只有重大事件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让乐思带她从舱口入,进入高校,即便任凭思绪游走,越过广袤乡野,直到身处异地。即便是蜂王也会如此禅让,但琐屑还没找到接班人。不论如何,她还没幻形灵精英中遴选出一只担当此任,但最小的一只,才刚刚学会如何飞翔。她还在塔里,还在城中工作,但此时此刻,她也在沿街漫步,朝着那巨型机器。稍稍集中注意力,那只幻形灵变成了她很久以前的模样:一只纯蓝色的独角兽,鬃毛与尾巴间夹杂着异样的蓝色。这形体,在世的只有两只小马还记得。艾迪亚的机器与她在地上以先见到的并无二致,至少不是私密。它高将近十五英尺,与其说是交通工具,不如说是移动堡垒。它轧平前路,粉碎砾石,并抛撒之。她知道,其后为一条坦途,一条铁轨在中间行进,旁边有电报线相随。她并不知其原理,但她见闻它工作时那运转的零件。重锤与刀片用于清理地面,血盆大口吞下碎石,背后的烟囱浓烟滚滚。约四层楼之上,她可见一玻璃窗控制室,有小马在里面。她——或他——或不论现在是什么,琐屑在那机器行进路上停下,朝控制室挥了挥一只蹄子。十分糟糕的几秒后,她看起来好像就要被碾了。琐屑犹豫着要不要瞬移走,并不想以她的实验为名牺牲一只幻形灵。难道这只天角兽竟如此无情,竟要碾死一只挡路的小马?不,那机器非常缓慢地停下来。齿轮刺耳地尖叫着,一马多高的踏板吱呀作响,终于在她面前不到二十英尺处停了下来。琐屑注视着它钢筋铁骨的外表……然后是高处,再高处。但就在她要上前,攀爬上去时,一阵晕眩一闪而过。有那么几秒,魔法没供上来,那可怜的幻形灵就恐怕让她露了馅。她喘息着,痉挛着,就像如果那幻形灵被杀了一样。但她并没有,几秒后,琐屑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传送到廊桥上,看起来与她所望大相径庭——比蒸汽朋克大得多的空间尺度,大概有五十英尺宽,外周排有控制室。更奇怪的是,其中许多都有人类。琐屑注视着,哑口无言。“我何以和反魔法装置里的幻形灵取得联系?她何以看起来像我?”即便这不是星际飞船,这机器中间有一个舰长室。其中有人,一个他熟识的蓝头发人类,毕竟他们曾数次并肩作战。“hello,艾萨克,”他微微侧头说道,“很高兴在亚历山大又见到你。”由于没有用,她的英语有些蹩脚,但尽力了。在她出现之时,武装已经从墙后接近,然而她还是不知道谁用了传送术。这里没有独角兽,只有发色发亮的人类。另外,她能感觉到有魔法从他们之中出来。幻形灵的魔力感应十分微弱,但当她感知到时,这里从没缺少魔力波动。何以致之?“柯尔克?”艾萨克盯着他,目瞪口呆,“你没死?在莱利以后……”他蹒跚近前,细细打量他。“女王们不会活吞你的。”艾萨克在琐屑无声无息过去的这几个世纪里并没有多大变化,虽然他更高了,也与她更加殊途,他骨子里还是有着移植的成分。他的头发如此之长,甚至成了尾巴。并且并不想那样梳起来。像其他人类一样,他有着异常精致,有些古灵精怪的五官,至少没有尖尖的耳朵。“我的姐妹们?他们又是另一码事了,不是吗?”他摇摇头,“不,没死,莱利把我晾在一边,料她……呃,那是给别人的吧。我来这是见艾迪亚的。”“你是说你不知道?”艾萨克挑了挑一只眉毛,“你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不知你所说的。”他一脸坦诚,“你看,我知道她来这是要见大王的,但那家伙几乎没对城市运转做过什么。我到这里,是商量我们队伍在转型过程中的安全。不论她是谁,我知道她尊重难民,她会听我说完的。”当此时,在房间的对侧,一台大电梯打开了门,冲出来三只小马,一只是她从未见过的独角公马,另外两只……她半料到,但根本没有指望。几百年的等待并不是徒劳……他猜想,今天艾萨克并不是唯一一个收到惊喜的。“艾利克斯,”他注视着天角兽喃喃道。这并不是她多年以前记得的那只天马,那只被谋杀的。“你回来了。”“嗨,琐屑,”她朝他微笑,一如前几百次所见。它也满含着爱意,比琐屑曾感觉到的都更深,是她对一只在她的亚历山大早年时代曾帮助过她的小马的单纯感激。呃,是帮助过莱利,但都是一只。“莱利依旧是那样活蹦乱跳的,不是吗?派你来问好?”琐屑悲伤地摇摇头,“很不幸不是。莱利,呃……发现即便是强大的幻形灵女王也会有寿数。如果她曾想更加长寿,她早就耗尽整个国家的魔力了。她并不想这样做,所以……”“这是老生常谈了,艾利克斯,”艾萨克道,“如果它是对的,我们肯定已经发现了。但在灾荒之时,大多数女王都会忍饥挨饿。到现在,没有受苦的无一例外都死了。”“我晓得,”艾利克斯近前来,张开双蹄。“我很抱歉,你失掉了你们的女王,琐屑。我知道莱利对于你有多重要,她对我来说也意味着整个世界。”琐屑接受了拥抱,任凭艾利克斯拥抱着她……呃,现在是他。这雄驹还是比她小一点,但不是太多。天角兽是十分高挑的,然而琐屑认为莱利也不过如此。在一瞬间,这幻形灵就吸饱了爱意。那爱是如此之多,琐屑感到神志暂时清醒灵光过来,一切都只是源于一个拥抱吗?“等等,你说……”艾利克斯背后传出一个声音,是跟她一起进来的母马。“你刚刚说‘琐屑’?”“啊,是的。”艾利克斯停止交谈,转向那粉色天马,“琐屑,这是我的学生,南希。南希,这是琐屑。在我住在这城里时我就认识他,很久以前,他……”“我知道一个‘琐屑’,”南希打断了她,并冲上前,与他相隔数寸。她不无怀疑地注视着他,完全忽略了天角兽的存在。“在我来estel之前。但她长得并不像你。”“是的,”琐屑承认道,随即褪去了伪装。这年轻的幻形灵失掉了鬃毛与尾巴,但还是差不多有南希能够想起来的身高。她现在是这房间里最矮的小马,但她并不在意,“她可能长这样,嗯?”“有——有一点像。”南希声音再次崩掉,几滴泪从面庞滚落,所有马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当然,琐屑也没料到她的神情。她能感觉到被认出来。“我很抱歉,我没能拯救你们,花束,也没能救你爸爸。”花束一下子完全崩溃了,就在廊桥的中央。人马们都尴尬地盯着她,或者视而不见。chip是无所谓的一个,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安慰了。“他们告诉我他……抛弃了我……并告诉他们我住在哪,z-这样他就能把q-钱给……”“不……”琐屑对她耳语道。“他们撒了谎。当韭了解到他们的企图时,即便他没有胜算,他也奋起去抗争,牺牲了……是试图保全你。”“怎么了?小甜心?”远在塔里,乐思在问她为什么哭,而琐屑可没有闲工夫来回答。“我并不想打断……”艾利克斯用蹄子怼了怼琐屑后背。“你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琐屑?我觉得我从中能征服一个城市……”“不!”花束尖叫起来,腾跃而起扑闪双翼,“琐屑要告诉我我走后都发生了什么,要告诉我一切,而你要等着!”“我会安排另一只幻形灵的,”琐屑对艾利克斯耳语道,看起来有些抱歉。“我回来会解释一切的。”即便是“艾迪亚”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花束把琐屑拖进电梯,在路上一只目瞪口呆的独角兽面前飞驰而过。:()小马宝莉:地球上最后一只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