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恂正进行着濒死前的胡思乱想,突然间,他听到头顶一声含糊的,伤心至极的,又竭力克制的声音——“我的。”
什么?
纪恂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竖起耳朵再听。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没死。
不仅没死,好像卧室里那些原本横冲直撞、十分危险的暴走精神力都没再伤害他。
傅书行裹着他,像道人形屏障。
把那些攻击全挡住了。
有了这个认知,纪恂发现自己呼吸顺畅起来。
只是傅书行还是像烧红的烙铁那么烫!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纪恂开始积极自救,他努力冷静说:“行哥,你松
开我,
我去叫我妈妈来,
好不好?或者你去浴室冲澡,把温度降下来。”
傅书行没有回答。
他神志不清,只越发用力的收紧四肢,滚烫的下巴紧贴在纪恂的额上,喉咙里极其痛苦的又说出一句:“我的,我的……”
纪恂这次听清楚了。
“你的?你要什么?行哥?你说话!”
然而傅书行并不是在跟他说话,他像一个小孩,在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内心最深处直白的渴望。
“我的……”
声音逐渐低下来,变成虚弱的气声,最后夹杂隐隐委屈的哽咽。
像马上要崩溃。
纪恂动又动不了,被傅书行这唤不醒的魔怔状态搞得心急如焚!
电光石火中。
纪恂突然想起——以前不都是这么被将军压的?
这念头一出。
简直绝处逢生。
纪恂好歹被将军扑了十年,经验十足,他找到角度腾出来一只手,然后用力去抚傅书行的背。
“你的,你的……”
纪恂像哄大白虎那样哄傅书行。
“没事了。”纪恂感觉暴露在空中的手像被针扎一样疼,忍着灼烧一样的疼痛,他一下一下不停抚着傅书行的背,“行哥没事了没事了……”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
傅叔叔和高叔叔出差去,傅书行在他家睡。
四五月雷雨多,闪电和雷声落下来像是随时都会打到头上,傅书行就会用手脚抱住他,把他头也圈抱在怀里,拍一拍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纪恂突然就很想哭很想哭。
他想,他可以不报复傅书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看不起就看不起吧,快一点变回正常的样子,不要这样,他害怕。
他真的好害怕。
傅书行会不会死啊?
他会不会烧坏,陷入深井再也醒不出来?
“没事没事……”纪恂强忍住,一下一下用力的摸着傅书行的背,他哽咽着说:“真的没事了嘛!求求你了行行哥哥……呜呜呜……哇……!”他再忍不住,害怕的抱住傅书行大哭起来,像岁小孩那样哭的崩溃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