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简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烫头的,盯着刘金宝的卷发端详片刻,一时判断不出真假,便将目标转移到描眉毛的庄婷和烫头发的叶满枝身上。
“小叶,你这个是什么情况?”
叶满枝可不敢撒谎,坦白讲:“我前几天去相亲了,为了变得漂亮点,被我姐带去烫了头发。要是早知能来咱们街道工作,我就不烫了!”
闻言,刚刚还张口“国家干部”,闭口“共产主义”的两个主任,异口同声问:“那相中了没有?”
“……”叶满枝说,“没有。”
街道办在她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又从威严的公安派出所,跌回到居委会同一水平线了。
穆主任安慰道:“相亲没有一次就成的,你还年轻呢,不着急!”
紧接着,她刻意忽视了张副主任对大家衣着打扮的要求,给几人做了工作分工。
按照老带新的原则,现有的四个老同志,每人要带一位新同志。
由于民政工作是直接面向群众的,诸如做结婚登记、换购粮本,每天需要进行大量书写,所以穆主任将四人的履历表找出来,递给了旁若无人看报纸的凤朝阳。
“老凤,这是给你找帮手,你自己挑一个吧。”
凤朝阳双手举着报纸,偏头往四张履历表上撩了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
“你是主任,你决定吧。”
对于四人的字迹,她没有半句点评,但轻慢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穆主任打圆场:“老凤是咱们区书法比赛的冠军,要求比较高。依我看,除了刘金宝,大家写的都挺工整。”
刘金宝对自己的那笔烂字不以为耻,机灵地奉承:“难怪群众总是排队找凤姨开介绍信呢,原来凤姨是书法大家,以后我们都要向凤姨多多学习!”
报纸后的凤朝阳呵呵两声,“负责民政工作的就剩我一个人了,不找我找谁?”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刘金宝挠挠头上的“自来卷”,不再自找没趣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凤姨难相处,因此,当穆主任询问谁会画画时,大家都没吱声。
办公室里陷入尴尬的安静,期间有人推门进来盖戳,见了这个阵仗,又默默退了出去。
穆主任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当她第二次望过来时,叶满枝主动举了手。
“主任,我只会画点做衣服用的图样,这种水平可以不?”
“你先画两笔给大家看看。”
叶满枝用铅笔在报纸边缘画了一枝梅花,觉得有些敷衍,又在旁边快速勾勒出一朵牡丹。
“您看怎么样?”
“我瞧着挺不错的,”穆主任扭头招呼,“老凤,你来看看呢?”
凤朝阳轻飘飘扫来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除了她,还有其他选择吗?先凑合用吧。”
“那行,小叶,以后就跟着你凤姨工作,老凤的书画水平在全市都是数得上号的,你多跟老凤学习!”穆兰甩包袱似的迅速拍板,“民政和宣传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叶满枝连连点头,她对自己的分工还挺满意的。
凤姨的工作属于内勤外勤结合,除了为群众开介绍信、做婚姻登记,偶尔还要带着粉笔、油漆,在布告栏和围墙上写写画画。
既不会一直坐办公室,也避免了全天出外勤,工作灵活度非常高。
至于让其他人望而却步的凤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