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只短短几个字,但是音调中还是难掩担忧。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呼出一口气,去看来电人的名字,竟然是盛铭。其实这段时间盛铭一直都有联系她,在她答应他可以重新追她后,他有时候找她闲聊几句,有时候约她吃饭,只是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得很冷淡,自然也没有应他的约。其实当初盛铭说想重新开始,她没多犹豫就同意在给他一次机会,说白了还是因为没有放下,放不下的人心里才有怨恨,她想折腾他,让他体会她体会过的痛,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误以为他们还有希望。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有了新的朋友,她开始关注工作,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身边不再只有盛铭和陶然,而且她发现她对贺培风虽然最初动机不良,可是渐渐的她在他身上投入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她最初的设想,但这也是因为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让她逐渐意识到,她也可以活成另外一个样子。或许快速走出过往的最好方式不是遇到一个好过前任的人,而是遇到更好的自己。她发现这样的自己反而可以和盛铭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她靠在墙壁上缓了片刻才说:“没喝多少。”盛铭似乎有点无奈:“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吗?吐了吧?难受吗?”这话一出口,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宋拾一酒量不行,偏偏酒桌上喜欢逞能,每次但凡碰酒那都是不醉不归,喝到兴头上是盛铭也拦不住的。所以每次她喝多了,他都会这么说。而他刚才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是真的又担心又生气。此刻宋拾一再听到这样的话,竟然觉得有那么点亲切,即便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但是此刻,她也感激还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担心她。她说:“真没多少,还能接电话。”“和谁在一起,身边有人吗?”“公司团建。”宋拾一言简意赅地说,“找我有事?”盛铭停顿了片刻说:“现在没事都不能找你了。”宋拾一没有接这话。她允许自己偶尔的感怀,短暂的多愁善感,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她不会允许自己态度摇摆。盛铭像是也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愿意给我机会也是逗我玩的吧?”宋拾一闭了闭眼,语气平和地说:“是的。”“拾一……”盛铭的声音略带沙哑,听得出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宋拾一轻轻呼出一口气说:“盛铭,我们还是算了吧。”电话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宋拾一都想挂电话了。盛铭忽然又问:“你现在在哪?”看来没那么容易让他放弃。不知道是她低估了他对她的感情,还是他接受不了先走出去的那个人是她,总之他的执着让她意外。但事已至此,她无法再回应他什么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默默地挂上了电话。她洗了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才走出卫生间,而刚走出去,就看到了在走廊里抽烟的贺培风。他也看到了她,视线在她脸上身上逡巡了一圈,但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态。她不由得又想起他和林欣说话时眼神温柔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打算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反正她现在醉了,做什么都无可厚非。而就当她从他面前经过时,手臂忽然被他拉住了。他一手拉住她,另一只手将半截烟按熄在旁边的垃圾桶中。“等会儿再进去。”他说。宋拾一冷漠回头看着他:“为什么?”他扫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她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宋拾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小伙子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步而来,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不知道托盘上那碗里装着什么。直到那服务生走到他们面前,她才看清楚,那是一碗小米粥。韩国烤肉店也卖小米粥吗?服务生殷勤地对贺培风说:“按照您的吩咐,我刚从对面粥店买回来的。”贺培风点点头道了谢,对宋拾一说:“你刚吐了,把这个喝了吧。”他竟然知道她刚才吐过,还专门嘱咐了人去对面买粥。宋拾一看着那托盘里的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她没有去接,而是笑了。“你懂得不少嘛!知道女人大姨妈来了要送红枣姜茶,喝多了要送小米粥,说你是海王真不带抬举你的。”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小哥听到这话,不由得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贺培风。贺培风却只是看着宋拾一,他微微蹙了蹙眉,对服务生挥了挥手:“算了,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