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铭泽,她立刻关掉了手机,直奔学校。……回到学校时正是吃晚饭的时段,也是宿舍楼里人来人往最频繁的时候。宋拾一简单粗暴地收拾出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剩下的就是陶然送她的那个看着就很滑稽的“全球限量款”,还有一大堆盛铭送她的衣服和包。她之前说不想还给他,纯属是不想再浪费精力和他纠缠,但她也没想便宜别人,直接扔了显然是最经济实惠一了百了的办法。于是这天傍晚,她们宿舍门前的垃圾桶里就塞满了各种名牌包包和衣服,塞不下后甚至直接被堆在垃圾桶外,当然也不乏有赝品混在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那个长的很像birk的包。宋拾一觉得再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爽了,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挥金如土”,也明白了“断舍离”的高深奥义。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宿舍门前很快就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女生对另一个陌生的同性总是充满了恶意的揣测,似乎是因为她们和宋拾一没什么交情,所以就觉得说什么都毫无心理负担。比如此时,她们在离正主不远的地方就敢窃窃私语。宋拾一听得分明,有人说她是被富二代甩了,也有人说大概那富二代是个假富二代,送假包被发现,她这拜金女气急败坏了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大戏……她觉得好笑,人们总是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谁还管那是不是事实呢?就像她,陶然喜欢盛铭这事,她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都说喜欢一个人是掩饰不住的,盛铭对陶然的态度她虽然摸不准,但陶然对盛铭的态度却都是有迹可循的,无论是她看他时的眼神,还是跟他说话时的语气。最初她以为那是害怕,可是现在去掉那层滤镜看,见到喜欢的人时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跟陶然见到盛铭时的表现简直没什么不同。还有盛铭张罗的那些局,陶然那样的人身处其中明明就是个异类,但她却可以对周遭的白眼不屑视若无睹,每次都要跟着去。宋拾一一度很感动,以为她是为了陪在她身边,如今想想,她或许只是为了多看盛铭几眼吧。其实所有的事情早就有迹可循,只是她从不愿意往这个方面想罢了……她一向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所以对旁人的那些议论,她也就听听而已。扔完了所有的东西,正打算离开时,她却在人群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与以往不同,她的左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红肿。原来她也跟在她后面回来了。两人隔着点距离和围观人群对望着……此刻的陶然在宋拾一看来,绝不是一个真心认错的人该有的样子。她就站在那,或许是因为盛铭不在场,缺少了最重要的观众,也或许是她那一巴掌打没了她所有的愧疚,此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更没有像在铭泽时那样要上来找她解释或者请求她原谅的意思。也是到了这一刻,宋拾一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看错了陶然,她以为她单纯朴实,而实际上的她深沉腹黑。她或许从很早以前就看上了盛铭,也或许早早就和盛铭勾搭到了一起,而她还傻傻地把她当自己人,任何时候都不忘维护她。心寒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就是此时此刻她的感受吧,就像是心口处忽然破了一个洞,寒冬腊月的冷风正在呼呼地往里吹。她想,也挺好。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不合适的人走着走着总要散。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三个人竟然是以这么一种难堪的方式收场。……宋拾一回到新租的公寓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带来的东西被堆放在门口,但她已经疲惫到去开个灯的力气都没有了,在黑暗中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不愿再动弹一下。她以为她会失眠,但意料之外的,刚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迷迷糊糊摸过床头的闹钟,还不到七点,但如果她今天需要上班,那这时候就该起了。可是她现在哪里都不想去,更何况盛铭搞不好会去瑞正找她。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但昨晚睡前没拉窗帘,此时的房间里已经满是清冷的晨光。昨天发生的一切一点点地在脑中被拼凑起来,变得越发清晰。一点睡意都没了,她拿过床头上的手机开机,发现昨晚盛铭给她打过不下十通的电话。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向她解释男人的身体构造如何的特殊,所以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开行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