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成逸当时说,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有损二弟妹的名节。
她便知,这个话题是他们夫妻间的禁忌。
但无论如何,于素君是感恩的,“我是个没大志向的人,只想着把几个孩子都安安稳稳送出去,成家,立业,各自嫁得好夫家,我也就不求别的了。其实我倒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是心疼心儿从小没娘,跟我一样。就想着,别叫她受我受过的苦。”
都是淋过雨的人,才懂得为别人撑伞的珍贵。
当初唐楚君愿意带着她,也是因为曾淋过雨,便心疼她啊。
这会子唐楚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着,“都过去了。你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你嫡母想来也不敢再给你气受。少不得她还要借你的光。”
“都是楚君姐姐怜惜我,其实我真没能力管下这么大个家。”于素君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唐楚君笑笑,“能有多难。上面已经没有婆母给你立规矩,大哥后宅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几个儿女都听话,不像我……”
聊到这个,于素君无言以对。
怎么说?二房后宅那么多女人,换作谁,谁不糟心?
彼时,红鹊被人叫走了,说是后门有人找。
这深更半夜的除夕,外边下着大雪,会是谁有急事?
她来到后门一瞧,惊讶得很,“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我前儿不是捎信儿回去说了,我要初六以后才能回家么?”
“丫儿啊,爹娘想你了呗。”她娘笑眯眯走近,看了看红鹊越长越水灵的脸蛋儿,心里有些后悔。
要不是当时急着用钱,怎肯签了卖身契?
若是再留个一两年,把她嫁给有钱人家做妾,哪才只七两银子?
就她女儿这样貌,这身条儿,就是卖进青楼也是一大笔银子啊。
她娘是越看越喜欢自家闺女,脸上堆满笑,“对了,主家今年发了多少红包啊,给娘说说?你哥哥相了个姑娘,马上要过礼了,正需要银子呢。”
红鹊正想说“十两”,脑子里莫名闪过早前姑娘说的话。
姑娘说,升为一等丫头不能跟爹娘说,那十两银子的事儿自然也不能说了。
然后又想到姑娘叫她装病,便愁眉苦脸起来,“爹,娘,我有个事,有个事要跟你们说来着。”
“啥事?”她爹感觉不妙,嗓门一下子大了不少。
红鹊扁了扁嘴,说,“这个月,女儿已经晕了五次。大夫说是心疾,需要很多银子才能治好。主家……主家说,可能要把我退了,还要找你们要回卖身的银子。”
她娘怔愣一瞬,顿时暴跳如雷,“卖都卖了,哪里有要回银子的道理!她爹,走,走走走!咱回家了!”
红鹊急得拉住她娘的衣袖,“爹!娘!别走!就算你们不退我的卖身钱,那也得拿钱给我治心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