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荷瞥了丫头们一眼便径自往内间去了。绿槐她们便留下来同苗喜说话。霍清荷没一会儿便从内间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苗喜远远地看清了倒是微微一惊。这霍美人倒是心思灵巧,不过这时节的东西也确实是难得。苗喜连忙接过了东西。霍清荷又道:“还要劳烦公公替我在陛下跟前传达一句话,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思。”苗喜自然洗耳恭听,霍美人叫她传达的话她自然是要记着的。等苗喜听完,他脸上的意外之色更浓,最后才满脸笑的应下。可不是,这位霍美人还真是有心思呢。苗喜小心翼翼地捧着东西回了福宁殿,不过他等了一圈儿也没等来他师傅,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玉麟小将军从北地回来,受了重伤,官家特意让他师傅带着太医院院判一同去探望。苗喜踌躇了一回,最后还是进了福宁殿。裴元徽才从慈宁宫回来不久,进了五月里天已经热起来了,他是爱出汗的,这会儿正有小内监在边上推着冰轮送凉风呢。“拿的什么东西?”裴元徽靠着圈椅,远远地瞧见苗喜拿着什么,懒洋洋地问。苗喜连忙道:“奴才奉命送了陛下的赏赐到霍美人那里,霍美人叫奴才送了谢礼回来,还叫奴才传了话。”他说着抬了抬手臂,好叫官家能瞧见他手里捧着的物件儿。裴元徽掀了掀眼皮,神色淡漠。他顺着看过去,最先瞧见一抹亮色。“这是,荷花?”裴元徽终于给了一个正眼。“她叫你带了什么话?”苗喜不敢耽误,原封不动地将话给说出。“霍美人说。她身无长物自知没有什么俗物能入得了您的眼,于是便采了今岁夏日里的第一抹亮色献给陛下,好博陛下一笑。”是的,这会儿苗喜手里捧着的正是一个篮子,篮子里是摆得极为雅致有心思的荷花荷叶,其中几朵荷花还是含苞待放,说是今岁的第一抹夏色,确实也不为过。编篮子的人显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远远看着篮子中部竟然也像是荷花一样,栩栩如生。“还算看得过去。”宫中花房费心,五月里见着荷花对于裴元徽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稀奇。唯一稀奇的大概就是霍清荷叫苗喜传的话了。裴元徽是知道小霍的嘴皮子的,看着闷不吭声的,但真说起话来,却也是有意思极了。要不是苗喜提起,裴元徽都该忘记他赏赐小霍过一个耳坠子的事儿了。对于裴元徽来说,这些赏赐确实是转眼就能忘记。但这会儿霍清荷送来的谢礼勾起了裴元徽的记忆,倒是让官家忍不住想看小霍戴着那对红宝耳坠子的场景了。于是傍晚时分承乾宫里池贵妃叫人来问玉麟小将军的伤如何时,裴元徽只是让才回宫不久的晋阳去回话,最后翻的自然就是霍清荷的牌子了。池秦麟的伤并不是太重,只是他追敌太深糟了埋伏的缘故,裴元徽没怪罪便已经是万幸了。池贵妃自然是才知道了内情就叫人御前问,看似是想问池秦麟的伤,实际上是想知道官家对此的态度而已。裴元徽懂,但只让他们去猜。难得池贵妃没被继续召幸,今夜召幸的还是小霍。不知今夜又有多少宫殿烛火燃至天明了。左右霍清荷坐着凤鸾春恩车去往福宁殿西暖阁时只觉昏昏欲睡。霍清荷到西暖阁时官家正在投壶,难为官家夜里还有这样好的兴致。就是苦了边上一直提着宫灯照明的内监了。霍清荷默默见礼,却并没有惊动的意思。不过官家却早就看见她了:“又这样悄无声息的。过来,让朕瞧瞧你的投壶水平长进了不曾?”霍清荷哪里是悄无声息的进来,她请安时都是出了声的,只是站得微远了一些而已。只是在裴元徽这里,他从来不是因为心声而发觉霍清荷的到来,而是因为看见才发现霍清荷。和旁人满腹心思的到来不同,对于裴元徽来说霍清荷每回确实都是悄无声息的。再说投壶水平,近来霍清荷的琵琶是长进了,投壶还没开始呢。霍清荷还没让绿槐她们找齐物件儿呢。她的脸上是温厚的笑:“陛下别取笑嫔妾了,嫔妾……”裴元徽听着霍清荷的前半句便知道她下半句要说什么了。他抬了抬手,食指掩在唇边:“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许说愚笨吗?朕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说话间霍清荷已经移步到近前了。她动了动唇:“嫔妾是想说,嫔妾学东西慢,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见长进的。”裴元徽闻声瞪她一眼:“你自己话在嘴边,自然是你怎么说都有理。”听听官家这语气,倒是一点儿不像一个万人之上九五之尊的帝王,倒是像一个不讲理的顽童似得。霍清荷怯怯一笑:“嫔妾没有。您就是理。”她这话说得倒是顺口。裴元徽多看了她一眼,一下子便落在了霍清荷空落落的耳垂。暖黄色的宫灯照下,霍清荷细白的耳垂像是刷了一层蜜,但就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这回霍清荷是留心注意到了官家的眼神落处,但她却没有刻意解释。“你这嘴,真是甜辣皆食。说出来的话也一样。既然一时半会儿难见长进,那你就在边上看着朕投壶。”霍清荷甜甜地应了声:“嫔妾在边上搭手。”裴元徽轻哼一声,转身时又扫了一眼霍清荷空落落的耳垂。心头那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夜里有风,官家的投壶时准时不准,最后还投出了依杆之发,整个福宁殿都是内监宫女的恭维声。倒是省得霍清荷动嘴皮子了。裴元徽出了汗,便摆手沐浴去了。霍清荷也再沐浴了一回,进西暖阁时霍清荷就更素净了,浑身上下也不见什么首饰。“怎么没戴朕赏你的耳坠子,不:()进宫替嫡姐争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