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躲。
她就站在那静静看着段翱翔,像在和他打一个赌。
段翱翔的手在离她的脸十公分的时候,终于还是刹住了,而后愤愤不甘地收了回去。
许蜜语想,自己这个赌,似乎赢了。
“你他妈傻吗,不躲的?”段翱翔直接爆出脏话。
许蜜语知道,从这一刻,形势逆转到她这边来了。
她笑着摇摇头:“我在心里打一个赌,我赌你就算表现得再坏再流氓,但不至于真的要打女人。”
段翱翔指着她鼻子骂骂咧咧地问:“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解我?”
许蜜语还是微笑,不急不缓地说:“毕竟你连刮花你豪车的外卖小哥都没有多为难。所以也许你其实没有你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坏。”
段翱翔听到她这句话时,一下愕在那里。
好半晌后,他在高脚椅上又坐下来,手肘架在吧台上,手掌撑着额头哈哈地笑。
“他妈的,这辈子说我其实没那么坏的,居然是从你的嘴里,真是他妈的!”
笑够了,他抬起头看许蜜语:“你们女人都这么妇人之仁吗,就凭这一点就能推断一个人好坏了?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我也不会陷害你和纪封睡觉。”
许蜜语知道段翱翔这是最后的挣扎。他也要面子的,要面子地想要坚持住自己坏蛋流氓的人设。
她还是不疾不徐地说话,声音语气像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告诉段翱翔:“那天晚上在‘夜遇’外面打完你,我忽然想你也许没有你表现得这么坏。也许你是想用这样的极端人设故意气谁,故意引起谁的注意也说不定。毕竟一个连外卖小哥都不为难的人,对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所以那晚回来之后,我就想办法从我们酒店监控室调出了我喝多那晚的监控视频。然后我发现,那天其实你也喝多了,所以真正使了坏的人,是你身边原来那个助理阿倪,是他自作主张做的一切,也是他把我骗到纪封房间去的。但第二天,这些事,你都自己扛下来了。”
段翱翔听着许蜜语的话,越听越安静。
“所以,”许蜜语又笑起来,问段翱翔,“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表演成一个二流子呢?你如果想气谁,为什么不用更正面的方式?你如果想和纪封做朋友,为什么要折腾他而不跟他直接说?”
段翱翔听着许蜜语的话,觉得一句句像个响雷似的砸在他耳膜上。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蜜语,好半晌后沙哑着声音对她说:“出去!滚!”
许蜜语赶紧走出去,并体贴地在外面把两扇门帮他关上,给他一个空间,让他自己静静。
纪封出差回来,听说段翱翔到酒店顶楼来住过一晚,还特意把许蜜语叫上去找麻烦。
纪封先是怔了下,随后皱紧眉心:“段翱翔来过她怎么一个字都不提?那个混不吝的东西,就是冲着扒她一层皮来的。”
薛睿在一旁告诉他:“可提了也没用啊,您当时也不在。”
纪封扬声打断他,语气听上去几乎像在斥责似的:“那就不提了吗?我不在,我不能找人过去处理吗?”
薛睿噤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过完年之后,纪封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纪封让薛睿出去打听一下,许蜜语那天有没有吃段翱翔的什么亏。
薛睿问:“我得找谁去打听呢?”
纪封横眉冷对他:“你说呢?”
薛睿领悟:“哦对,找当事人!可是老板,那我们把蜜语姐叫上来问一下不就行了吗?”
纪封又扬声打断他,声音里是明晃晃的斥责:“我这顶楼是她说上来就可以随便上来的吗?她以为她是谁?大堂不用干活的吗?你不能下去问吗?”
薛睿遭不住这通无名邪火,赶紧夹着尾巴下楼去。
过一会儿他上来给纪封回话:“蜜语姐说,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她还说段总其实就是看起来坏,但骨子里好像也没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