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曹节就会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焰在坍缩。
是啊,她甚至不能像段晞那样,从父亲和二哥的手中逃脱。
我真的有离开的能力吗?
我真的有资格争抢吗?
父亲还在为全家人出生入死,我为什么不能懂事一点?
曹节浑身颤栗,她猛地将腰带和铜簪放回匣中,紧紧地扣上了锁。
———
曹司空今晚在温柔乡,不在英雄冢。
至少目前不在。
入睡前的温情时刻,环夫人和他在帐中私语。
聊完了情话聊孩子,聊完了孩子聊人生,聊完了人生……
环夫人轻声问:“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啊?但讲无妨。”曹司空柔情万丈地说。
“妹妹独自在许都,妾心中总是担忧,不若还是遣人护送她回邺城吧?”环夫人觑着曹司空的脸色,“将来咱们回邺城,司空也能早些见到她。”
曹司空闭着眼,纳闷道:“你哪儿来的妹妹?”
环夫人捂着嘴笑:“司空说笑了,自然是段夫人,段妹妹呀。”
曹司空猛地睁开眼:“住口!以后不许再提她!”
环夫人立刻告罪。
“罢了,”曹司空叹气,“你也是太过心善,不知道人心险恶。”
见状,环夫人知道,段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想起那日段夫人说出的预言,一时间神色惶惶。
曹司空以为她还在害怕,又是一番安抚不提。
第二天,环夫人神神秘秘地拉着曹冲,“你还记得段夫人吗?”
曹冲道:“娘若是想知道段夫人的消息,儿这就去找四哥问问,他刚从许都回来,一定知道。”
曹植如今不住在城内,而是在城外河道边监运粮草。
环夫人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冲儿,你千万不能去河边!”
曹冲立刻回想起段夫人在家宴后说出的话。
“段夫人她——难道?”
环夫人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娘!子不语怪力乱神,儿子和父亲一样,都不信这些。”他看看周围,小声道,“您千万别在父亲面前提起此事。”
他顿了顿,“最好也别再提起段夫人!”
“都好,都好!”环夫人抓着他的手,“但你答应我,不许再去活水边!对,鱼虾你也不许吃了。”
“娘——”
“冲儿!答应我!”环夫人哭着,把曹冲的手攥得生疼。
“儿遵命就是,儿子答应您,一年之内,绝不接触活水,也不吃鱼虾。”曹冲无奈地说,“您放心吧。”
如果能让娘宽心,他远离一年活水也不算什么。
闻言,环夫人放开曹冲,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