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后悔刚刚故意不理刘禅,而不是想办法把他打一顿,今日若是行差踏错死在曹老板手上,她做鬼也要先打刘禅一顿。
曹操是个五零后,公元一五零年后出生的五零后,今年大约虚岁五十三,这个年纪在汉末,已经算是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不过近观之,只觉他神采奕奕,气势非凡,令人不敢逼视,毫无老态。只有微霜的两鬓昭示着他的年纪。
目光锐利,看起来也不像随便杀人的样子。
段晞努力维持着清澈愚蠢的目光,对视片刻,又赶紧假装害羞地低下了头,只留下一个高髻给曹老板。
这发髻上满插着金钗,闪得曹司空眼睛发酸,他果断地伸手扶住眼前人的双肩,叹道:
“真神仙中人也!”
段晞就这么被曹司空打断施法,硬生生地又架了起来。
她继续装羞怯,“妾蒲柳之姿,司空谬赞了。”
“方才久候汝不至,听说是在下面读书,汝平日都读写什么书?”
段晞牢记半文盲人设,继续羞怯摇头,“妾不过略识得几个字,读些小孩子读的蒙书罢了。”
“哦?可曾读过什么先贤的书?”
“只翻过《论语》,一知半见,不敢说读过。”
曹老板沉默。
但曹老板的手却没闲着,已经从段晞的双肩一路滑到双手上。
他握着段晞的手,又问到:“那会抚琴吗?”
段晞摇头,她趁机往后抽了抽手,想使劲儿拽,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儿,怕惹得曹老板生气。
二人拉扯间撞到案上琴弦,“铮——”的一声,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曹老板立刻松开了手,一拍大腿,“诶呀!我教汝,来!”
段晞顺从地蹭到琴案的另一边,与曹老板并排跪坐着,却离了三步远。
她好久没觉得人生这么漫长了,上次还是读那本《霸道丞相:爱妾你别逃》的时候。
糟了,爱妾竟是她自己。
天杀的曹阿瞒,天杀的刘阿斗!
“再近些!”曹司空不耐烦地催促道。
段晞挪了过去,和他并肩跪坐着,曹老板直接一展胳膊,几乎是把她笼在了怀里。
就着这个姿势,他把两只手搭在段晞的双手上,教起了指法和手型。
刘禅见状,嗤笑一声,荒腔走板地哼起来:
“自怜碧玉——亲教曲——”
段晞很烦,尤其是现在。
她不得不在这里走钢丝,而害她走钢丝的人却悠然自得。
刘禅,哼,他也就仗着曹操看不见他,这么快就把他自己刚才害怕的怂样抛诸脑后。
她在心中暗暗给刘禅又添一笔,决定早晚要坑他个大的。
当务之急,是从曹老板这里全身而退。
段晞挤了挤眼,眼泪“啪嗒”一声打在琴板上。
柔情似水的琴艺教学几乎是立刻停了下来,曹司空十分不悦,“汝何故涕泣?”
段晞又抖着肩膀哭了两声,猛地反身扑进曹老板怀里,把他老人家撞了个后仰。
她双手紧紧勒着曹老板的脖子,不忘千回百转地喊了一声:“司——空——”
怀里的曹老板和不远处的刘禅一起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