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廿一,夜晚,崆峒山脚下的小院。
“姑、姑奶奶,饶命!饶了我吧!”余人彦被倒吊在了房梁上,脸涨成了猪肝紫,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衣裳被剥光了,浑身上下仅穿了条亵裤,白花花的,像一头待宰的年猪。
没和师兄弟们一起住客栈,倒给了女魔头逞凶的机会,此时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地不灵,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哭丧着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夕颜拎着茶盖,刮了刮沫子,低头啜了口热茶:“错哪儿了?说来听听。”
错哪儿了?
他怎么知道错哪儿了!
余人彦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得罪过这个女人。
女魔头的相貌鲜明,见过她的人不会记不住,如果真的得罪过她,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不成……
她只是想了个由头来整死他?
粗麻绳轻轻晃荡,他胆颤心惊道:“错、错在……错在……有眼不识泰山?”
搁下茶盏,她掸了掸衣裳,高高地跷起二郎腿,双手交握垫在下巴处,和颜悦色地提醒:“好好想一想,我是怎么找上你的。”
怎么找上他的……
天大的冤枉!
他这一次真的没有拈花惹草,作为青城派的先锋官,他只是拿了张黑木崖长老的画像,站在街上盘查过往的可疑人物,绝未与人起争执……
等等,黑木崖长老的画像!
难不成……
余人彦心神剧震,一个惊悚的猜想浮上他的心头——她就是画像中的黑木崖长老?!
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他吓得惨白了脸,身为青城派掌门之子,打小没少听说过日月神教的狠辣作风!如今落到了黑木崖长老的手里,哪里还保得住自己的小命?!
一看他的脸色紫了白,白了青,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叶夕颜嘬了嘬牙花子,摩拳擦掌地做起了热身,右胳膊在空气中抡得虎虎生风,漫不经心道:“看来你知道原因了,死了也不算个糊涂鬼。”
“……且慢!”见她大有一拳送他上西天的架势,余人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知、知道……我、我爹是谁么?”
唷,还想拿他爹的背景来压自己?
拿尾指掏了掏耳朵,叶夕颜漫不经心地说:“你爹谁啊?说来听听。”
“……您别误会!”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他不低头,“我是想说……我爹是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凡事好商量……”
叶夕颜蹙眉:“?”
男子汉大丈夫的铁骨铮铮呢?
好歹是青城派掌门之子,区区一点皮肉之苦都经不住么?
如果听得见她的心声,余人彦必定会吐血三升。
区区一点皮肉之苦?
说得恁轻巧,她都快把他自己给打死了!
“无聊。”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无聊?没给她继续暴打他的机会,所以才很无聊吧?
眼望着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淡,余人彦肉眼可见的慌了,他开始胡乱打保票:“信我!我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
话音未落,绑住他的粗麻绳“唰”地被一片瓜子壳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