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衣向后退了几米,留出助跑距离,然后一鼓作气、跑过去一跳,抓住墙顶,脚在墙面上蹬了两下,一气呵成地翻了过去。
弋戈看着他潇洒地跃过来,忽然有点后悔。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跳,不用踩他肩膀的。那样还是不够帅。
“被我帅晕了?”蒋寒衣笑得贱兮兮。
“……”弋戈翻了个白眼,“你要带我去哪?这可什么都没有。”她看了一圈,这里好像是某个旧小区,不远处有几栋低矮的居民楼,看起来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还有一颗光秃秃的桑树,高得很突兀。
“就那个啊!”蒋寒衣下巴一抬。
“…树?”弋戈觉得自己又被蒋寒衣忽悠了。
“对啊!”
蒋寒衣撑开伞,拉着她走到高大桑树的浓密树荫下。
“看好了,弋戈同学,下面,你将见证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场雨!”
弋戈疑惑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蒋寒衣迅速地把伞一收,往树干上轻轻一戳,早已熟透的桑葚就哗啦啦啦地掉下来。
在那紫色果实就要砸在她头顶的前一秒,蒋寒衣又把伞撑开。
噼里啪啦的一阵,无数的桑葚落下来,像一场紫色的雨。果实砸在地上,紫色的雨滴溅到她的脚踝,空气中多了些甜甜的味道,像同时打开无数袋紫色qq糖。
“怎么样怎么样,漂亮吧!”蒋寒衣兴奋地问。
“……”弋戈其实想说她不理解,但又好像被蒋寒衣感染了一点儿,勉强笑说,“很有创意。”
“你猜我是怎么想到这个的?”蒋寒衣又问。
我猜你个大头鬼。看在紫色qq糖的面子上,弋戈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记不记得在桃舟,你家院子里有一棵桃花树!”蒋寒衣兴奋得几乎是在手舞足蹈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你家围墙上,看见了一场粉红色的雨!”
弋戈愣住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粉红色的雨?她毫无印象。只记得当时的蒋寒衣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思维,坐在她家围墙上给她送了条狗。
“是不是,异曲同工之妙?!”蒋寒衣的眼眸亮晶晶的,燃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焰火。
“嗯,应该是吧,毕竟都刺激你用上成语了。”弋戈笑道。
“不过,我突然觉得……这样应该更好看!”她迎着蒋寒衣的傻笑,忽然坏心大作,抢过他手里的雨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树干边,轻轻一撞,又一场桑葚雨落下来。
蒋寒衣还没反应过来,被淋了个狗血淋头。桑葚砸在他身上,把白色的校服染出一块一块的紫色,像谁用水彩在他身上涂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弋戈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弋戈!”蒋寒衣被砸懵了,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股香甜,手一抹全是紫色红色,整个人变成了一颗行走的巨型桑葚。
“你别说,还挺有艺术效果的!”弋戈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别跑,你也得淋一回!”蒋寒衣气急败坏地捉住她,把手上的桑葚汁往她衣服上抹。
两人闹作一团,你偷袭我我躲避你,玩得不亦乐乎,什么都忘了。这场紫色的雨像一个天然屏障,把他们与外界的一切都隔开。
然而笑声是隔不开的。
夏梨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的两个人乐此不疲地制造一场又一场桑葚雨。而她认识的那个,有轻微洁癖的、平时连别人动一下他衣服都要发少爷脾气的蒋寒衣,此刻身上又是脚印又是桑葚汁,他却浑然不觉、毫不在意。
她忽然很后悔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来办公室拿试卷,如果她没有进来,就不会听到楼下的笑声,不会看到这样的蒋寒衣。
“笃笃。”忽然有谁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