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低着头,抬起眼,对面的晓青不看他。他把一口饭整吞下去,米粒团在一起顶住喉咙似的,噎得他嗽两下喉。
照辉抬下头,把水递过去。
凌晨四点,照辉按点起来。月光还在树梢上,堂屋,厨房,院子,都静悄悄。今天,没人给他准备干粮。照辉不自觉看一眼东厢房,黑着等,西厢房,也黑着。
他揉揉睡眼,去水龙头那里。每次都得靠冷水激走困意。
推着摩托车,刚要出门时候,突然感觉车后面被拉住。照辉惊讶回头,晓青已经穿戴整齐,样子也像梳洗过了,一手拎着一兜东西,一手拉住摩托车后边的座把儿:“爸,今天白天我歇班,让我跟您一块儿出车吧。”
照辉皱着眉头,骑坐在摩托车上,示意她上车。
照辉皱着眉头,骑坐在摩托车上,示意她上车。
晓青也惊讶他这么痛快答应,但还是立刻微笑了,边坐好边说着,“昨天从食堂拿回来的包子带上了,是您爱吃的茴香鸡蛋的。”
大庆的130车,前头正好是仨座。晓青坐中间,右边是陆照辉,大庆开着车,一路上嘴基本没停过,不是唱就是说:“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妹不开口妹不说话妹心怎么想……”
晓青掏出吃的递给大庆,照辉侧头靠上车门的玻璃瞅着他那样,跟部队里那帮受训的新兵蛋子似的,八百年没见过女的,可是逮着一个了。
晓青这一趟没白跟来,彻底清楚了照辉整天都在忙什么,怎么忙。到地方的时候,大庆、照辉和废铁收购站的负责人站一旁谈话,晓青在车斗里跟着他们卸铁。
大庆:“我听说五米长以上的铁管子不按公斤算吧?”
负责人惊讶,随后夸大庆机灵,告诉他这价刚被抬上去没几天,现在竟是有工地回收旧管子的,收的时候都按直径和厚度定价。负责人看似豪爽地:“得嘞兄弟,往后收你的都吝根儿算,啊,可别满世界嚷嚷啊,别人没这待遇。”
大庆:“明白。”
负责人过去看称,照辉搂着大庆肩膀:“铁管子有什么新鲜的,涨价还能涨多少?”
大庆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辉哥,前几天我听说有家建筑公司大量回收这片儿的铁管,现在好多工地正缺这个呢,你说它不涨价谁涨价?”
照辉:“他们干嘛大量回收这东西?”
大庆:“谁知道,这也许是人家一种竞争手段,嗨,你甭操心这个,咱们先占个便宜再说。”
照辉接着问:“按根儿算就能比按公斤贵好多?”
大庆:“贵姥姥家去了,你想啊,这单位不一样,性质就变了,按公斤算怎么着也是块废铁,要按根算,这就是等同于二手配件按原价打折出售。”
照辉点头,明白了,看着大庆来一句:“你小子不是机灵,是鸡贼。”
大庆看着车那边问:“哎你怎么让晓青卸货呢,这活是她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