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他并不意外,那家人一朝得势,对于他以往的帮忙反倒视作耻辱,还出卖恩师,本就是小人。
但王观山他实在没想到。
为免身份泄露后,给王捕头家带来麻烦,他已尽量疏远,只是暗中送去不少银子,没想到王观山也急着跑去告密…
对方虽客气,但张彪仍未放松警惕,淡淡道:“道长匆忙而来,叫破在下底细,意欲何为?”
虚远道人闻言微楞,沉默了一下,对着郑永祥开口道:“你先出去,我与太岁道友有要事相商。”
“是!”
郑永祥不敢多言,恭敬抱拳,离开营帐后又支开众人,扭头看了看大帐,眼中满是失落,转身离开。
大帐内,虚远道人这才笑道:“太岁道友,几个月前,你可曾杀了一名偃甲宗弟子?”
张彪心中一凛,“是又如何?”
虚远道人轻抚长须,摇头道:“方相宗传承不俗,道友无宗门庇护,多半是被那偃甲宗弟子觊觎。”
“杀便杀了,传承机缘之事,本就是伱死我活,但道友糊涂啊,为何要放那些凡人离开?”
“偃甲宗在怀州也有人活动,找到了那些凡人,已下令追杀道友,虽说他们如今自顾不暇,要应对大梁征伐,但道友今后碰上,还是小心为妙……”
张彪眼睛微眯,“这么说来,在你们这些宗门眼中,在下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哈哈哈……”
虚远道人哑然失笑道:“道友放心,我玄都观戒律森严,不可学外道传承,学了反倒会冲突,走火入魔。”
“况且,咱们还有些渊源…”
张彪眼睛微眯,“哦,有何渊源?”
他这才想起,玄都观走的是祖师灵道法,按委随所述俗神教派讲解,这种乃是玄门正宗,强大的甚至能自立神庭,本身就博大精深,有完整体系,排斥外道法门。
听得张彪询问,虚远笑道:“太岁道友…可记得梁秋月?”
“她觉醒了少见的控物神通,已拜入我玄都观神剑峰,京城之事有诸多隐秘,正是因她辩解,我等才晓得道友侠义之举。”
“侠义么…”
张彪自嘲一笑,“秋月姑娘怎么样?”
虚远道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神通不凡,资质绝佳,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媲美,被大人物看中,出山之时,定是冠绝天下的女剑仙。”
说着,苦笑道:“她拜的那位大人物,辈分奇高,贫道今后见了,也得喊声秋月师姑,有她帮你说话,至少我玄都观弟子,没人敢为难道友。”
“哦,原来如此…”张彪恍然大悟。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一时善心出手相助,对方渡过劫难,便立刻青云直上。
虚远似乎也有些怅然,“世间命运便是这般捉摸不透,道友可在怀州安心栖身,只要不乱来,玄都观弟子,都会以礼相待。”
“但你毕竟身怀方相宗传承,怀州可不止我玄都观一家行走,碰到其他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说着,摇了摇头,起身告辞离开。
虚远道人走后,王信才挠了挠头,有些失落道:“秋月无双,这些天之骄子,果然到哪儿都不凡,哪像我,如今成了这幅鬼模样。”
“说得什么胡话!”
张彪闻言,眼睛一瞪,“人生命运本就不同,有人出生便在帝王家,有人天生便含着金汤匙,难道看他人好,自己就不活了?”
“人生在世,要顺势而为,更需逆流而上,上岸的鱼都知道扑腾几下,自怜自哀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