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长长的街道聚满了人。士兵们舍弃对家人的依恋,昂首挺胸地走在队列里。士兵的家人们围在路两旁,望着将士们中自己的家人,不由跟着往前走。一句句叮嘱嘈杂混在一起。
“没有。”
老夫人转过头,望向寒酥,道:“来我这里。”
“哦对对……夫人!那老夫人知道这事儿吗?怎么表态的?”
寒酥还未开口,封岌沉声:“称呼错了。”
她这样说,封岌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安心的感觉。
封岌细细瞧着寒酥的表情。
“是。”寒酥应过,走到老夫人身边。
也看见他的妻子和儿子在与他道别。
沅娘坐在吟艺楼的顶楼窗台,伸长了脖子朝下面经过的军队望去。那么多人,她一眼看见他。
大军出城,今日京中不少家庭要与家人分别。家家户户送父亲、夫君、儿子出征。
侍女愣了一下,什么称呼错了?对表姑娘的称呼用错了?她立刻改口:“夫人。”
寒酥脸埋进封岌的怀里,她闭上眼睛,忍下眼里的湿意。
府里的人悄悄目光交流,心领神会——老夫人这是知道且首肯了!
“不早了,睡下吧。”寒酥起身,“将军明日还要早起。”
寒酥轻点头,说:“等他回来应该就想通了。说不定出去一趟,还能遇见真命天女。”
封岌拥住她的后腰,将人往怀里一送,她便贴着他。寒酥在他怀里抬起眼睛来,她轻轻扯起唇角,对他笑。她又动作轻柔地将手搭在封岌的手臂上,柔声道:“明日就要启程,将军今晚有事要忙吗?”
老夫人慈爱地望着封岌,如之前每一次送他上战场时那样叮嘱:“万望保重。”
另外两个丫鬟都摇摇头,表示不知。老夫人深居浅出,她的态度府里的人确实很难探得一二。
她盼着这是最后一次送儿子出征。
天色渐晚,该歇息了。
侍女在外面轻轻叩门:“沅娘,寒娘子过来了。”
沅娘恍惚间好像回到好些年前,送他去当兵时的情景。昔日可以去送他,今日却不方便再送他。
沅娘回眸,柔声:“请她进来。”
封岌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她身子往前挪,更靠近封岌,本就密不可分的两个人,贴得更近,恨不得骨血相融。
寒酥抬起眼睛来望向他,对他扯起唇角温柔地笑:“我知道。”
寒酥再开口:“平安符已经给将军缝在衣服里了,我去把衣服拿给将军。将军明日就要出征了,一路顺风。”
她必须要在走之前看见汪文康死。
寒酥将做好的衣裳捧来递给封岌:“将军试试。”
一日一大清早,寒酥早早起身,主动帮封岌穿了衣裳。又接过长舟递过来的铠甲,帮封岌穿。
封岌留宿在朝枝阁的事情很快在府里传开。下人们聚在一起砸吧嘴:“这是做给咱们看的?让咱们在将军离京之后对表姑娘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