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宋菁目瞪口呆,没想到霖峰这般……忠心。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面前健硕的男人,打消了搬动的念头。
自己这受了伤的小胳膊小腿,还是算了。
她摇了摇头,回到榻上几乎枯坐了一整夜。
后半夜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靠在床柱上睡过去了。
直到再睁开眼睛,耳房内已经没有了霖峰的影子。
等晚间谢司宴再来看着自己喝药,宋菁已经心如止水。
她本以为谢司宴是有什么变态的嗜好,整日这般折磨自己。
可听了霖峰的话,不免对他多了一丝探究。
外间传他是嗜杀成性的阎王罗刹,霖峰却说他是重社稷,心怀天下的好人。
宋菁看着眼前衣袂飘飘的清贵男人,一时有些分别不出谁说得对。
将口中的苦涩汤药咽下肚,她飞快地捡起蜜饯放入口中。
见她紧紧盯着自己,谢司宴皱起了眉头。
“我脸上有异样?”
宋菁摇摇头,又忽然凑到谢司宴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您总说小的没有世家之姿,小的觉得十分有道理,跟您相比,小的确实粗鄙不少。”
谢司宴正将手帕上的蜜饯倒入匣子里,闻言动作一顿,直直看向宋菁的眼睛。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彼此相织的气息;近到他可以在宋菁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菁的眼眸清透明亮,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司宴心神一动,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帕子折成四四方方。
“我师父曾说过,太监也是人,和普天之下的世家之子相比,只不过是运道不好罢了。”
将折好的帕子揣进怀中,他若无其事道:“若我们也把自己当奴婢看,便没有人认为我们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宋菁激动道:“爷还有师父?”
谢司宴抬眸瞥了宋菁一眼,“不然你以为这司礼监掌印的位子,凭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是怎么坐上去的?”
她单手摸着下巴,思忖良久道:“这么说,爷的师父该很是厉害了。”
“他老人家原是东厂提督,去世后将东厂交给了我。”
“然后您便一步步升到了司礼监掌印?”
宋菁眼睛亮亮的,仿佛在说他比他师父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