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消瘦又能代表什么呢?代表他用情至深抑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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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里,他大概真的配得上那四个字。几日水米未进,只守在她身边陪着她,连小殓亦未假手于人,连魂幡都是亲手操持。
可想到这些,凌霄的拳头却更紧了,她冷然说道:“总归不会是长安。”
姜锦不避讳谈起生死之事,漫长的空寂岁月早让她学会了接受这一切,她也确实提起过自己的身后事。
今年初雪降下的时候,她感叹,雪真好啊,雪永远都是自由的,还说,她想要去一个每年冬天都能见到雪的地方。
没有明说,但是凌霄和她都知道,她说的不是哪年要去哪地周游,而是身后事。
听见凌霄所言,裴临垂了垂眼,掩去怅惘的神色,淡淡道:“是啊,长安不快活。她可有说过,具体向往的所在?”
语气寡淡,不见沉重。
落在凌霄耳朵里,俨然是另一种意味——表面哀痛,实际却难称伤怀。
会和他打起来,简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若非怕扰了姜锦的清净,凌霄压根忍不到今日。
可如今,她已被葬入棺椁,只待择好的吉日,便要走出这困了她半生的长安城……
凌霄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凭什么姐姐她死了,而这个男人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她的姐姐没有以后了,他却依旧会是那个煊赫鼎盛的一方节度?
没有章法的剑招裹挟着怨气袭来,裴临站定在原处,没有躲闪。
还是正在不远处的元柏瞧见了,快步疾驰过来拦住了凌霄。
元柏的眼圈也是红的。
姜锦与他们军中的这些人曾经都很熟悉,早先在河朔时,也算是日日混在一起,而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这种时候,为她掉几滴眼泪,实在算不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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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高举着自己的剑鞘,抵住凌霄紧握着的不断下压的剑锋,哑着嗓子说:“凌姑娘,在夫人的白事见血,不是吉兆。”
他很聪明,知道说旁的事情压根拦不住她。唯有姜锦。凌霄对她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迷,只有提起姜锦,才能阻拦一二。
凌霄深吸一口气,她咬着牙,狠狠地甩脱了手中的剑,“你不配好好活着!”
她转过身去,谁也不看了。寒风中,她的声音越来越渺远,“要清净的地方。要能看得见雪的地方……”
凌霄走后,元柏放下剑,悄悄退到裴临身侧,低声道:“主帅,你为何不同她解释?”声音里有不解和心疼。
裴临想做的事情,瞒不过、也不会瞒着他和元松俩兄弟。试毒之事,他是知晓的。
“何必。”裴临的话音依旧平淡,只有仔细听了,才能从尾音里察觉出一丁点异样,“迟了,就是迟了。”
元柏默了默,良久,才恳切地道:“药已凑齐,主帅至少要珍重己身,我们这些人,还仰赖着您。”
裴临沉默不语,连眉眼都未曾松动。
()是啊,他早非当年那个一身草莽气的小子了,肩上有卸不下的重担,择出几日沉溺于悲伤,其实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还没到可以倒下的时候。
——
扶灵出长安的那一日,天边堆叠着厚厚的乌云,是风雨欲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