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世时的处境,裴清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败坏了自己的姻缘,几乎可以说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既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再报复的?总归坏事没有真的酿成。
“二小姐,”姜锦生疏地叫她,又道:“那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味呢?”
裴清妍自暴自弃地跺了跺脚,道:“总之,我是一定要和你说清楚的,我那日下的真的只是蒙汗药,绝对没有别的东西!”
她虽自私,虽坏,但认都认了,也没有必要在细枝末节上再嘴硬。
姜锦其实信了七八分,一些飘忽的细节涌入脑海,她想要求证,便顺势问道:“这样的念头,是凭空出现在二小姐脑子里呢,还是……蓄谋已久?”
裴清妍咬着银牙,道:“我说我是被人撺掇的,你信吗?”
姜锦心念微动,“谁?”
“我……”裴清妍眼神一晃,她喃喃道:“我不会感觉错的,父亲先前明明就是在暗示我。”
“可是他要我嫁来范阳,不就是要拉拢卢家的势力,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本就是我想左了,才想处处找寻这样的事情来为自己开脱……”
姜锦听她喃喃,心下却闪过许多念头。
在亲耳听到裴清妍诉说之前,她其实就从这次的变故,察觉了许多异样之处。
比如说……裴焕君为何要收她做义女?
若只是为了照拂故交之女,又为何要让她陪护裴清妍出嫁?
以她和裴清妍那时浅薄的情谊,有她这个同龄人相陪又能给她多大的安慰?而她就算有些武艺本领,那也只能和同龄人比一比,还没有远超世俗的本事,让她护卫,实在还不如多请一些练家子来。
转圜之间,姜锦忽然发现,裴清妍的所说竟然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原本裴焕君打得就是让她替裴清妍嫁过去的算盘呢?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裴清妍的鼻尖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憋得红彤彤,她抹了抹鼻子,朝姜锦又走近了些,道:“我说这么多,你肯定觉得我在为自己开脱了。罢了,不说了。()”
她把一双手并拢伸到了姜锦面前,道:你打我吧,我活该的。?()_[(()”
看着眼前这双不沾阳春水的柔嫩手心,姜锦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她该说裴清妍是好还是坏?说她好,她偏偏是知道做坏事的后果,才这么去做的。说她不好,她偏偏又敢认。
裴清妍的手背都绷得直直的,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姜锦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她低头,掂了掂自己背上的佩剑,旋即做了件买椟还珠的事情,把剑拔出又随手丢开,把沉甸甸的剑鞘拿在了手上。
啪——
剑鞘实打实地落在了裴清妍的掌心,一下就起了棱子。她从手腕一直抖到肩膀,痛出的眼泪蓄在眼眶里晃啊晃,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那些“好好做人不要做坏事”之类居高临下的话,姜锦自问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说。
她只是把剑收回剑鞘,然后看着裴清妍的眼睛,忽然开口:
“裴小姐,你觉得……你的父亲,像是一个会为了女儿的亲事,如此筹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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