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乡试三年一次,很正常,”季青临声音轻缓,“我这儿有两间屋子,子固若是不嫌弃,可以选一间住下。”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苏湛十分自来熟的走了进来,随即打量了一下两间尚未完全收拾规整的屋子,“衍之,不若我与你共住一间,让覃大哥和长岭住一间,怎么样?”
“如此,我们还能够方便探讨探讨。”
季青临对此倒是无所谓,“都行。”
苏湛立马迫不及待地吩咐长岭,“快点把我的东西都搬到衍之的屋子里去。”
因为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大床,所以苏湛只能够睡在外间的小榻上。
他倒也不觉得挤,反而抱着被子乐呵呵的。
季青临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室内烛火昏黄,浅淡的影子照在他的侧脸上,如此的平静,又如此的认真。
苏湛突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其实不就是一个乡试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年轻,有的是时间和苏鸿耗,他早晚有一天会把定北侯府给拿回来!
——
在等待开考的日子里,有不少的学子都会相约在一起讨论经义。
做做诗,互相恭维几句,再来猜测一番今年的解元会是谁。
但季青临却风雨不动安如山,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打算,苏湛也是有样学样,每天都待在院子里面,和季青临一块探讨。
覃大郎还以为来参加乡试的学子都会如季青临这样,所以并没有感到什么好奇,但长岭则是外出打探了不少的消息,甚至连今年的主考官的爱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在看到自家少爷闭门不出的时候,他心里急得要命,“少爷,我知道覃公子的学识渊博,但今年来参加科考的学子基本上都会在悦来客栈探讨学习,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湛从书卷当中抬起头来,“和那些学子讨论一天,也比不得和衍之兄对话两句,我又何苦去浪费那个时间?”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足够聪慧,所以在获得安阳县案首的时候,还小小的骄傲了一把。
在得知季青临是清河县的县案首时,心里想的是终于来了一个旗鼓相当的人,可以和他好好的切磋切磋。
但还尚未来到府城,在船上之时,苏湛就已经知晓,他的学识远远的比不上季青临。
明明对方就是一个出身贫苦的农家子,甚至是连府城都第一次来,可他对待事物的见解,他的眼界,他的心胸,都让苏湛自愧不如。
甚至是他埋头苦想多日未曾得到的结果,只需要对方稍稍一点拨,他就获益匪浅。
这也是一开始他们没有找到能够居住的客栈,长岭说想要寻找季青临帮助时,他厚着脸皮没有拒绝的缘由。
人生难得一知己,更何况季青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老天爷对他不薄。
“好吧……”长岭自觉自己说不过苏湛,生硬的转移话题,“少爷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湛点点头,目光看向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假寐的青年,“别忘了衍之兄。”
长岭愣了愣,“知道啦。”
——
本次乡试一共分为三场考试,八月初八一场,十一一场,十四一场,每场考三天,一共九天。
但因为需要提前一天入考场,所以八月初七这一天,贡院门口就已经挤满了人。
学子们排着队挨个入场,为了防止有人科举舞弊,所以入场的检查非常的严格,别说是被掰成了碎块的馒头,就连季青临所携带的药材都被切成了小段。
不过幸好都是一些中草药,就算被切碎了,也不会影响它的药效。
因为季青临和苏湛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县,所以两个人的号舍隔得还都有些远,不过二人都非常幸运的没有被分到臭号去。
前两场考试的题目出的四平八稳,经义,算数,诗赋,第三场的时务策的题目却有些刁钻,难倒了一大片的人。
而苏湛在看到卷子的瞬间,整个人几乎是激动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