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听了,也不太恼,嘿笑一声:“我在唐国也听过这教的名声,说是旁门大教,其实也就是个小教尔,凶名虽盛但没出过什么强人,不值一哂,却不知道怎么在梁国龙虎山眼皮子底下立下些基业,不过我本以为三娘你会暗示些什么,但除了递了几个眼神也无旁的动作,没点冲突,倒显不出我的手段。”
石三娘呼吸一滞,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嘲一笑:“又没那么熟,多说又有何用。”
她确实想过借陈慈之手脱身,不求护住云石山基业,能解开身上邪意手段,安然下山便行。
但她也知陈慈修为远不及这姓杜的,旁门大教外传身份对山民修士而言很是厉害,对这些外来修士而言,好像并不太好使,既然无用,石三娘不知怎么反而想在陈慈面前保留两分体面。
“确实,你便是明说了,这姓陈有胆量来管,也解不开我的手段。”
杜德捋了捋长须,略有不屑:“他若敢拂我面子,这数百里大山,失踪个把修士,难道禾山教还会为了个外传弟子大张旗鼓不成?杀他,如杀鸡尔,我等迁来梁国,虽不敢招惹龙虎山修士,连泉岭山脉都不敢深入,但一个旁门外传,不算什么。”
他们可也打听过,整个西山府,禾山教修士其实并不太多,前些年更是连个道基修士都无坐镇,听说这两年才来了个寿数不多的道基高修,本地势力并不太强。
可忽的,石三娘子身子微震,似乎被这言语吓到了,眼神微垂,不敢再与这姓杜的对视。
“妾身家传炼气法虽然浅薄,但真气走遍全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平日里也没有与伱接触太多。”
石三娘忽的开口问道:“妾身反而有点好奇,是怎么中了你的邪法的。”
“这个吗”
杜德沉吟片刻,看了眼石三娘,才悠悠反问道:“三娘不会以为我会把自家手段说出来吧?”
“不敢?”
石三娘嗤笑一声,面带不屑。
“既然是手段,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道法不密,早晚会有失手的一天。”
杜德面色平稳,不急不躁:“你修为太差,不是上品真功,是察觉不到异常的,过了今日,三娘你也该死心了吧。”
石三娘暗叹一声,不言不语。
“所以。”
杜德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的听到背后似有风声袭来,只觉汗毛倒竖,身体近乎本能力,瞬间横移三尺,同时手臂往后一挥,一张闪着蓝色光泽的小网往后而去。
谁?!
杜德心头大怒,方圆数百里,除了那火灵子,以及不知深浅的麻家老祖,便是青木岭都不敢与他正面作对,等缓过来,他有的是手段炮制。
怎么屁股有些疼?
“我”
杜德心中闪过一抹恐惧,但随即眼前一黑,整个身躯四分五裂,东一块西一块。
陈慈收回自家白骨锁心锤,愤愤不平,他本还以为这姓杜的是个老实人,折回青云寨,就是想。劝劝三娘,好好过日子,真的,绝没有什么让石三娘青一块紫一块的念头想法。
你们要信禾山之光啊!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厮竟然把主意打到陈老爷的头上,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家这灵鬼幽遁法,至少七十窍的炼气修士没有防备下,并无察觉,就是动手之际还是会有动静,若遇到高手亡命反扑,还是有那么点风险的。”
陈慈瞥了眼一旁的小网法器,就差那么亿点点就伤到他了。
“别动,也别用真气反抗。”
陈慈低声说了一句,石三娘子有些懵的看着地上的惨状,似是没反应过来,身子一僵,任其在自己身上上下。检查,只见陈慈两指并拢,顶在三娘心脉处,幽阴真气顺着周身脉络游走,探查不妥。
“是这里,来,把嘴张开。”
陈慈吩咐一声,石三娘乖巧张嘴,只觉得脑中一僵,好似玄冰入脑,随即闷哼一声,一条细如牛毫、堪堪指长的黑丝从嘴中吐出,随着寒气一同消融。
陈慈又翻出一张定魂符往石三娘身上一贴,确定没事后,挥手摄起地上的六阳魁,随后一拍腰间五阴煞气袋,将残肢处理干净,这才吁出一口浊气。
话说他啥时变得这么轻车熟路了?
“我今晚没有来过,三娘,可要记好了。”
陈老爷想了想,丢下这句像极了渣男的话语,深深看了眼石三娘,便悄然转身离去。
只留下石三娘盯着陈慈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目视他消失在夜色中,幽幽一叹,闭目调理自身气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