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献祭他们的罪了。
“安苏。莫宁斯塔,你这欺世盗名的亵渎之徒!”
大皇子的魂灵在星火之中出咬牙切齿的咒骂,现实世界的一秒钟,在精神的领域却犹如永恒般漫长,泰瑞潜入的灵魂被烧灼大半,他那华贵而繁复的金鸢长袍亦被烧灼成了灰烬。
“光辉的女神从未爱过你。”
他死死地注视着安苏的眼眸,被贱民所反咬的愤怒已经越了他的理智,区区连圣人都不到的贱民,竟妄图僭越皇权,篡夺神的荣光!
“所以在这光辉赐福的仪式中,你也胜不过我!”
若非在现世无法出手,皇子早就将区区安苏给抹杀了。
该死的教廷。
他何苦在这精神的领域里,与这卑劣的边境人拼杀。
光辉根本就不眷顾于黑暗之子,光辉的女神也从未爱过安苏,更遑论圣子,这一切都是卑劣之人的谎言,编织出来的混乱谎话,他们欺骗了所有人,那个低贱到极致的圣女,竟背叛了她的阶级,站到了黑暗这边!
简直是荒诞至极,简直是无可理喻。
黑暗之子不被光辉所眷顾,所以他们一定生来卑劣,所以他们便该为尊贵之人而死去,这便是秩序。
神自造世开始,已经将神圣和亵渎、将尊荣和卑劣,刻进了人类的血脉之中,这才是奈落的秩序!
泰瑞必须要守护这份伟大秩序,作为帝国的未来国王,作为第一顺位的皇子,他必须要守卫着他的国土,必须要灭杀所有卑劣之人的谎言,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正义!
从小时候开始,他的妹妹瑟曦就询问过他,‘所谓的正义是什么。’
延续传统,维系秩序,辉煌皇权,让人类的帝国、光辉的帝国在金色鸢尾花的海洋中继续伟大,这便是他的正义!
篡夺者安苏,仅仅只是仗着安南大公短暂留下的力量,就试图谋逆,实在是痴心妄想。
“贱民,”泰瑞皇子冷声道,“跪拜!”
被融化了的黄金权柄重新塑性,他不再退避安苏的星火,他将铺天盖地的黄金流火向着安苏的魂灵投掷而去,半神的皇权摧毁着安苏的精神世界,将那些火焰都给浇灭,都给泼金成金,都给锻造进金鸢花权杖的火纹之中。
泰瑞皇子的灵魂在被星火炙烤,但同时,安苏的灵魂亦被权杖所碾压。
他是半神,而安苏只是圣人——甚至只是准圣,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意志力,决计无法支撑下这场半神等级对拼。
更何况。米尔顿的血脉受到女神的赐福。
只要这场光辉仪式继续,泰瑞就能从圣光中获得源源不断的恢复。
而若安苏结束这场仪式,那更如泰瑞所愿,无论是进还是退,都只有他才能胜利。
在金鸢皇权的权杖下,安苏的灵魂又体会到了下坠,不断地向着深渊坠落,无穷的重压压在他的灵魂中,灵魂的重压亦降临到了身体之上,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藏青色的眼眸更是被血丝所侵染,皇权在压迫着他的灵魂,要让他向着不存在的东西跪拜!
可灵魂的下落,安苏已经经历了两万一千六百次。
拥着怀中的浩瀚那圣光,安苏低垂着眸子,眼影散在他的眼帘里,看不清少年的具体表情。
在梅林魔法屏蔽中,他依旧看不见珞珈的样子,在仪式开始时,安苏还想着珞珈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也许是往常那般的雪白色百褶裙,或者是白天那套深色小礼服,亦或是洗得略有些白的素色修女袍。
从仪式开始,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一步之遥,不远也不近,所以安苏不知道珞珈所穿的礼服。
直到现在他触碰到了小圣女,才能大概猜到她今日的服饰。
衣料的质地比百褶裙要轻一些,轻薄得就仿佛融于指尖的薄雪,比小礼服要柔软,如棉花糖那般绵绵的,比修女袍子还要薄一些,有莎莎的质感,如雪般的轻薄,如糖般的绵软,似沙子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