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没,这才叫会做人。邹四九你还是太嫩了点。”
一只暗红色的械眼悄无声息的凑到脸边,将怔怔出神的邹四九吓了一跳。
邹四九眼皮一翻,没好气道:“马爷,您还没死啊?”
“快死了,快把你的黄粱欲潮拿出来给我润一润,说不定还能把这口气吊住。”
“行啊,我现在六成权限在手,别说是欲潮了,欲海都不在”
邹四九嘿嘿一笑,却悚然现垂挂在眼前的丝正在飞转红,口中话锋立马一转。
“都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马爷你找错了人,那些东西我是真不熟。”
残破的墨甲挂在邹四九的身上,红眼中传出细弱游丝的话音:“真要见死不救?”
邹四九一本正经道:“爱莫能助!”
“那就可惜了,上次你那几位姨还说要把闺女介绍给你认识”
红无风自动,杀气蔓延四野。
邹四九后背一阵凉,感觉有双冰冷的眼睛就在身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姓马的,现在这是什么场合,你能不能别瞎扯淡了。”
邹四九急中生智,压着声音,转移话题道:“你说老李不会又傻乎乎的掉坑里吧?”
“哼。”
杀气渐渐褪去,邹四九抬起两只颤的手慢慢抹过鬓角,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觉得这老头会坑我们?”
“我知道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
马王爷直接打断了邹四九的话,沉声道:“别人出谋,我们出力,杀的都是跟我们有仇之人,做的也都是不违背大家良心的事,这就足够了,谈不上什么坑与不坑。就算到最后大家因为观念不同还是要撕破脸,那也是看谁的本事大,生死各安天命。”
远处的插科打诨随风飘来,像是为这边残破屋檐下一老一少对视的场景,特意补上了一句两人心知肚明的画外音。
“看来还是小马最懂你的心思。”
“马爷他说话直,您别介意。”
“说实话,老夫以前并不喜欢他们明鬼。觉得他们都算不上是人,充其量只不过是墨序为了自保而依托黄粱创造出来武器和工具。但现在看来,他们比那些有血有肉的存在,倒更像是人。”
“谁都有个看走眼的时候。我之前在倭区当锦衣卫的时候,千户苏策出身辽东,曾经跟我说过,看人不能眼睛看,得在事上看。”
“是啊,所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算无遗策的张峰岳,有的只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糟老头子,一脚深一脚浅,裹了一身泥泞,却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趟过这条河。”
看着不住唏嘘感慨的老人,李钧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惆怅,如鲠在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袁明妃的佛序二,老夫已经尽力了。只是儒释道三教这样的信仰序列,弊端实在太大。如今佛序的处境比道序还要凄惨,她的状态跟丢了‘位业’的张希极相差无几,就算是重塑了肉身,要想彻底补全自身缺憾,恐怕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张峰岳阖着眼睛看向远处:“在此之前,番地依旧是你的根基,不能远离也不能失去,否则一方不存,十方焉在。”
“多谢张老指点。”
袁明妃似男儿般拱手抱拳。
“你我算是两清了。”
老人转头看向身前:“至于你,独行武序二可是古往今来独一份,该怎么继续往下走,你心里应该已经有计较了,老夫这种经常走错路的人就不误导你了。”
看着李钧古怪的神情,张峰岳不禁笑道:“怎么,是不是以为老夫在安排后事?”
“的确很像。”李钧直言不讳。
“放心,夙愿还未了结,这最后一口气老夫可咽不下去。现在只是了结一笔人情就算一笔,免得真到了那天,自己忘记了可就不好了。”“现在张希极死了,新派道序算是彻底完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是直接北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