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在语文课上偷偷做了会儿物理的卷子,有道题有难度,他托着腮,思考了很久,余光见到了苏玉,但没有往心里去。
没料到苏玉是来找他的,女孩子的脚步停在他的桌前,保持了一点分寸的距离,不近不远,但能让人看出她的目的。谢琢抬头。
下一秒,她走近,声音仍然轻盈:“谢琢,我请你吃饭吧。”
他手里转着的水笔一顿,浅淡的双眸扫过她,感到意外:“怎么了?”
她说:“你那天帮我打扫卫生了。”
苏玉想好了,如果他问在哪吃,她会说你选一个吧。
如果他说今天有事,改天行不行?
她会说那你定一个时间,我都行。
但谢琢只是轻描淡写道:“不用,不是什么大事。”
苏玉也考虑到了类似的回答。
那么她会选择再努力争取一下。
而翕动着嘴唇尚未开口,门外有人喊了一声:“谢琢。”
长相清冷的女孩子走进来,黑而直的长发在肩头飘逸,苏玉看过去,是张陌生的脸,她走到谢琢面前,站得比苏玉稍微前一些,问他:“好了吗?”
谢琢放下笔,修长指尖夹出书堆里一张门票,动作利落:“走。”
苏玉紧张了半节课,而导致手心攒出的水汽,最终在他的背影里失去了意义。
她追上还没有走远的文若敏。
文若敏看着前面两个人,捏着下巴思考:“哇乔雨灵居然敢不扎头发,这难道就是美女的特权?”
苏玉装作不在意地接了句:“那是他女朋友吗?”
文若敏盲目地答:“不知道哇,可能吧——诶你爸来接你没,要不一起吃饭?”
苏玉说好。
谢琢是有风度的人。
他握过她的手腕,帮她挡掉一点疼痛,和她一起走过一段路,陪她等过一辆车。
甚至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承诺早起,承担起属于他的责任。
但是他也会淡淡地拒绝:不用,不是什么大事。
苏玉知道,换做任何一个误入险境的值日生,他都会带对方离开。
不是因为她是苏玉,而是因为他是谢琢。
只是她恰巧幸运,切实地感受过礼数之下的柔情。
那天的晚风有点凉,大概是冷空气要来了。
苏玉仰头看青灰的天。
“想起来了。”她突然说。
文若敏:“什么?”
苏玉说:“就是昨天做了个梦,感觉挺好的,不过醒来忘了是什么。”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缠绵悱恻的情节,他只是站在教室外的长廊,站在她的梦里,回过头,喊了她的名字:
苏玉,要不要一起回家?
然后他们并肩行走,分享长长的月光。
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如痴如醉的,但苏玉深陷其中。
上天仁慈。
柔情并不是白白发生,起码赠送她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