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轩看着这些在空中飞舞的地契,瞳孔微缩。
宣纸落地之时,他看见藏在后面的那双宛如利剑一般的眼睛。
“这些地契都在你名下。”北寰言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北寰言名声在外,齐文轩早就听说。
他从接到圣旨,让他陪凌芷种曼陀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穷途陌路了。
可他不信邪,总觉得自己还有拼一拼的资本。
但现在看来,那都是他的妄想。
“你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怀疑我的。”齐文轩注视着北寰言。
“盛泉假死刺杀案中,那个上吊自杀的内官家里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北寰言望着他,“这对于在内廷工作的盛泉来说太多了。他必须有一个赚大钱的渠道,才能驱动永延太子旧部为他做事。”
“只是一张银票,你就能想到我的存在?”齐文轩不信。
“当然不仅仅是靠一张银票。”北寰言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册子,丢给齐文轩。
那是一本纯黑的册子。
齐文轩接住,打开翻开。
他从头到尾翻看了一圈,嗤笑:“原来如此。这事真是我疏忽了。”
北寰言道:“盛泉为了控制时寻,对他下了毒。时寻续命的药里,最重要的一颗草药就是曼陀罗。
“盛泉为了嫁祸神医谷,让你与刘谦把救命的曼陀罗从黑市走货,卖给时寻。
“刘谦的曼陀罗是从浅州黑市送过去的,而你的曼陀罗是从岩州城送过去的。所以黑市卖给时寻的曼陀罗的账册上才会出现两个地名。一个是浅州,一个是岩州城。
“恰好,那刺杀案中上吊自杀的内官的银票出自于岩州城。无论怎么看,岩州城这个地方都很可疑。”
“所以你就让凌芷把种植曼陀罗的地方选在岩州城?”齐文轩从没想过,从凌芷来到陵中推广曼陀罗的种法之初,他就入了北寰言布的局。
他还以为他能在盛泉伏法之后茍活,不曾想北寰言根本就没给他茍活的机会。
“可仅凭这两点,你怎么可能查到我身上?”齐文轩道,“我名下那些田地,根本就不在一个县。我平日里在医馆的花销也从未越过身份!”
北寰言道:“单凭这两点,我的确没办法确定是你。所以我人为地缩小了勘察范围。我把凌芷种的地圈定在了陵中储备军的军屯。
“这里面有重兵把守,一般人进不来。一般人也很难在重兵守护的情况下对药田做些什么。
“我原本想的是,等到曼陀罗成熟之际,若是药田还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把陵中储备军营里种出曼陀罗的消息散播出去。看看会不会有人耐不住性子做些动作出来让我查下去。
“不曾想你这么无能,想不到如何让曼陀罗慢慢枯死的办法。只能用这种简单暴力的手段,借用自己的皮囊,引诱医馆医女为你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