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就有一个黑影从右下方袭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手中的月芒剑一掌掀翻。
兵不厌诈,北寰言这路数许安归没见过,他没想到北寰言竟然敢弃剑偷袭。
他利用年少,身子轻、身法快,直接丢剑吸引他的注意力。趁他抬剑格挡的时候,人已经站住了下盘,一掌击飞了他手中剑。
许安归反应极快想要抬脚去接。
北寰言早就想到了许安归下一步动作,直接一脚踩上许安归膝盖,把他腿踩了下来,他人却借着许安归腿上力量飞了出去,一个翻身接住月芒剑,翻落在地。
北寰言一袭碧色长袍在空中翻飞骤停,他歪头侧看许安归,把月芒剑执在胸前。他墨发上绑着的白色飘带,在他身后凌空微动。
月光下,这碧衣少年执剑而立,儒雅得似神明下凡。
许安归没想到北寰言力气不大,进攻思路变得极快。只是一瞬就制定出攻抢方针,夺了他手中的剑。
这一招许安归有轻敌的嫌疑,但看北寰言似乎是算准了许安归会看轻他,才有了这一计。
这死孩子,心思深沉得跟他娘一模一样。把什么都算好了,才出手做。
一般江湖上试剑,弃剑、丢剑,都算是输。
北寰言这是夺剑,不能算是打赢,也不能算是打输了。
有点像强行和棋的意思。
这小聪明,让许安归气不起来。
北寰言收招,垂剑于手心,抱拳一礼:“父亲,承让了。”
许安归哼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带着些许不悦。
他总算是知道当年他跟他父亲在皇城里下棋,他算的一手和棋时,永承帝是什么心情了。
大体也跟他现在一样,又气又喜。
气的是自己被儿子算计了,喜的是儿子聪慧没让他失望。
北寰言老老实实地走到许安归身边把剑还给他,自己又去把自己的剑捡起来,还入腰封里。
三年不见。
当年那个团滚滚,胖乎乎的小子,现在已经长成了风光霁月般明灼少年。
而且与他长得越来越像。
当年是生他执意要入许都求学的气,可如今再见,许安归竟也气不起来。
许安归不说话,踱步到月下水榭里,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拿起石桌上酒杯,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下。
小湖里水波粼粼,月亮把天野照成墨蓝色,月印在湖底,朦胧如画。
北寰言跟着,进了水榭,站在一边,目光落在不远处悬崖上潺潺流下的一缕清泉,神思缥缈,安静得宛如这夜色。
池水反射着月光,水榭里,银光信游。
许安归又翻起一个酒杯,倒了两杯酒,把一杯推到北寰言身前:“陪我喝一杯。”
北寰言立即欠身行礼道:“老师说了,我没行冠礼,不能饮酒。”
许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