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北寰言为什么要让这姑娘做这种艰难的抉择。
微风骤起,把树枝吹得沙沙作响。
本来晴天万里,一瞬间,便被乌云遮蔽了天日,暮气茫茫,天色向晚。
“我选他。”如玉轻声道,“他是一个有才学的人。我在雏凤楼里,薪酬微薄,能供他一时,供不了他一世。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盼头了。但能得他一顾,得他深情,我死而无憾。”
如玉爬起来,拖着一条半麻的腿,走向案牍,写下一个地址,拿给北寰言:“公子,你能在这府衙里审我,一定是一个大官吧?求你,如果可以,保他仕途畅通无阻。”
北寰言接过那张纸,睨着她,道:“但愿,他也如你所想,选的是你。”
如玉没听懂,抬头茫然地盯着北寰言。
凌信走到如玉身边,把她腿上的银针取下,提点道:“你若交了名单,那便是你死。你还不懂吗?”
如玉摇头。
北寰言不欲与她多说,抬脚离开。
凌信轻叹一声:“你在牢里多加小心罢。”
凌信让御林军把如玉送回牢房里,交代冷威看好如玉,转身追上去。
北寰言侧目:“南街,流水巷。”
两人去了马厩,牵出马匹,翻身上马,向南街流水巷奔去。
此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云压下来,似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走大路,没人开道,道路难行。街上货物车辆马匹毛驴什么都有。大街上有辆骡车翻了,前后堵了一堆人。
北寰言与凌信的脚程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流水巷的时候,已经没了天光。
四邻都亮起了灯,唯独北寰言要找的那家夹在灯火里,暗得格外显眼。
两人从马上下来,凌信亮出飘渺剑,小心翼翼地向门口靠去。
北寰言蹙眉,一推,院门便大开了。
这宅子不大,是一进的院子。绕过门口的照壁,就是里屋。
只是已经入夜,屋里没掌灯,让人起疑。
凌信与北寰言相互递了一个眼神,便向里屋靠去。
两人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只有风声。凌信便不管不顾一脚踢开。
屋门大开,狂风骤起,直接吹散了屋里案牍上放着的纸张。
散散白纸在屋里翻飞又缓缓落下。
凌信先进去,横剑于胸前,扫了一圈,发觉屋里确实没人,才收了剑。
北寰言缓缓走到案牍前,桌上砚台里,还有墨汁,他拿手沾了一点,捏了捏:“新墨。”
他又扫视一圈,看见一张带着污渍的宣纸,他走过去,把纸捡起来,只见那纸上似是被透过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