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数学,不是喜欢做题,而是喜欢从数学题的字里行间中读出线索,根据各种公式方法一点点把问题解开,产生的成就感让人特别着迷。
他认为自己与黎元之间其实存在着一个谜题,只是这个谜题像个薄且透明、永远滑不到开口的保鲜膜,薄薄一层却覆盖在他们之间。
不过,再薄、再透明的保鲜膜,用指腹一点点压过去,总能找到微微凸起的一个小块,只要找到这样一个入口,轻轻一撕,所有的谜题将回归透明。
而他,现在就发现了这个苗头,不知道是好奇心还是过剩的求知欲,他拍照的时候,把自己挂着水珠的手也拍入了镜头。
他想起黎元曾经对他说过,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指腹却又圆润,很好看。
夜里,即使没有任何上头的助兴品,也能让人鬼使神差,头脑一热做一些超出自己理智的事情。
他像是抓到了一条线头的猫,不停的扯,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把这团毛线抽丝剥茧理个顺。
他的食指敲击着桌面,黎元的信息很快就发了过来。
【黎元】:谢谢哥,步骤很详细,我已经会了。
【黎元】:哥,我手淤青的地方,又挫伤了,摁压疼。
他给黎元拍过去的图片,在答案上故意设置了一个特别明显的错误,哪怕对方就是把自己的答案抄下来,都会发现。
而黎元却只字不提,反而说起自己的手。
钱璟禾嘴角勾着笑,他好像找到了掀开保鲜膜的撕开接点了。
钱璟禾没有再回对方,而是去客厅茶几下的医药箱里,拿出了化淤青的膏药,他打算明天去找黎元,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答案到底有没有错误。
【作者有话说】
钱璟禾以为自己在验证,实则挖坑。
黎元在钱璟禾的验证下,越陷越深。
封闭的废弃器材室
钱璟禾今天早上真的把跌打损伤的药膏带在了身上,刚进教室,发现一堆人围着自己的座位。
“怎么了?”
他拨开人群,看着自己的课桌被水浸透,卫生委员正在用抹布擦拭。
“抱歉啊,刚才抹窗户,不小心踢翻了小水桶。”
水流速太快,一句话的功夫又蔓延开了,旁边的同学也跟着手忙脚乱收拾,钱璟禾加入了其中。
“这张条子是谁的,字都糊了。”一起清理的同学从地上捡起载满了水的纸条,明知道是徒劳,还是不停地甩着小纸张,试图让它变干,以至于笔迹变得更糊了。
一会儿功夫,卫生委员把抹布扔进桶里,看着被自己擦得光滑的桌面,自豪感油然而生,瞥见纸条:“噢,那个啊,有个高二生放过来,给钱璟禾的。”
“给我?”钱璟禾不确定,还重复了一遍,他想不到谁会给自己递纸条。
“女生吗?”众人听了起哄道:“是情书吧!?”
“男的哦,放桌上就走了。我给他说钱璟禾还没来,他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钱璟禾举着纸条,对着窗,希望透亮的光明能锐化一下笔迹,可惜多的是一团糊了的黑墨,以及后面几个依稀能辨认的字体:器材室等
他屏住呼吸,凑近眯眼看,才看清最后一个字是‘你’字。
器材室等我?钱璟禾不解,他也没有约人啊。
高二生的话,他认识的也就是黎元他们。
“你熟人吗?”卫生委员驱散大家,她拎起桶子,递了包纸巾给钱璟禾,让他自己擦一擦凳子。
“应该吧。”他也不太确定,黎元的话有必要给自己留纸条吗?微信当摆件?
他抽了张纸,胡乱擦了擦,把书包扔进桌肚子里,就往教室外面走去,还不忘揣了瓶跌打损伤的透白药膏。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脑内闪过一丝不安,折返了脚步,准备去高二那层看看黎元还在不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