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梧桐在灰蓝色的天空下笔直地立着,还未落光的金黄叶子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更深的草地在寂静地孕育露珠,只有蜿蜒的小道上吵闹一片。
魏渔仗着腿长先一步逃进门里,沈遥凌要跟着钻进去,结果被一把拎住后领给扔了出来。
门扉“砰”地一声在面前关上,沈遥凌不甘心地拍着门。
“求求你啦!”
“老师,你是最大最大的大好人。”
“真的不行吗……”
拍了半天,里边儿毫无回音,想来是打死不理了。
沈遥凌嘴巴撅了撅,终于放过那条门。
她铰着衣带,垂头丧气地离开,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遗憾。
等到再走出十几步,门里的人再也瞧不见她,她又志得意满地昂起脑袋和胸膛来了。
太好了!
等回到家里,她就要狠狠地读这本《异域图志》!
沈遥凌忍不住蹦蹦跳跳的,反正林中只有她一个人,不端庄也没有什么关系。
头顶上树叶刷拉拉响了几声,沈遥凌也并没在意,晃着脑袋经过。
院墙上,宁澹收回了方才摇晃树枝的手。
没急着追过去,幽深的目光反而投向了不远处的门扉内。
所有上了官衔的人宁澹都一一记过画像,太学院中的典学也不例外。
即便对方再不起眼,宁澹也认了出来,那人姓魏名渔,三年前新进太学院。
并无何特别之处,只是在太学院中颇受冷落,无朋无党。
总是孤身一人,从不与旁人来往。
宁澹愣了一下。
有种怪异的感觉。
好似,这个情形很是熟悉——
从来没有谁会去关注的人。
沈遥凌却在注视着。
还跟在身后跑来跑去,说些甜滋滋的话。
上一个被这般对待的人……
不就是他么。
放在背后的手指倏地攥紧了。
这与当初他认识沈遥凌时,何其相似。
再抬眸,冰山压着的一双黑眸里罕见地带上火气。
他尝到了舌根里涌上来的怒意,苦涩、滞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