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她的记忆,混乱她的自我认知,还捏她的心脏,伪造出心痛的错觉。
她不会再上当了。
顾银韵擦掉眼泪,半坐起身子。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自由的风景,与其回忆过往,自找不痛快,还不如想想江南的繁花似锦。
“凌然。”她喊道。
“嗯?”
凌然正百无聊赖,嚼弄嘴里衔着的稻草。
他一听顾银韵郑重其事的语气,即刻精神起来,心想小太子妃该不会是被他说动,回心转意了吧?
“我已想好到了江南以后,你我作何营生。”顾银韵躺回稻草堆里。
什么啊,原来是说这个。
凌然没劲地把肩膀塌泄下去,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句:“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顾银韵翘起小腿,悠然晃着:“我算了下,你我身上的存银,足够在江南买下一座田间小宅。”
“是我身上的存银。”凌然纠正道。
顾银韵下山时,双手空空一穷二白,全靠他的钱养到现在。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分什么彼此?”顾银韵耸耸肩,没所谓道,“总之先买间小宅,有了落脚地后,你再去卖力气赚些吃喝。”
她没心没肺地夸奖:“凌然你人长得端正,体力也好,定然不愁找不到活计。”
“劳您夸奖。”凌然阴阳怪气,“那我出去卖力气,您要做些什么?”
“这个嘛……”顾银韵沉吟,“暂时还没想好。”
“哼。”凌然冷笑,“您别忘了,等到了江南,你就不再是小太子妃,而我也不是您的属下。到那时,我何必要听你的话。”
“依我看,你还是……”
他千方百计把话题往季寰身上转,想劝顾银韵回去好好当她的太子妃,别再折腾人了。
想法很美好,但他却忽视了……
“哈。”顾银韵也是一声冷笑,而且笑得比凌然声音更大,“这话说的,我求你跟着我了吗,凌然?”
“你不情愿,现在就可以把我丢下。”
她勾勾唇角:“我还以为六皇子没给你下蛊,而你也不需要我的血来解毒呢,凌然。”
凌然听罢,眼皮狂跳。
糟糕,他光顾着威胁顾银韵滚回季寰身边,却把这件顶头的大事给忘了。
这女人,性子未免也太恶劣了些。
他吃了瘪,好生不痛快,却能屈能伸,转瞬换上副谄媚嘴脸:“哪能呢,我的小姑奶奶。我同你说笑呢。”
“天涯海角,小的都定当为您鞠躬尽瘁。”
“你就歇在宅子里,什么也不用担心,小的保准给您伺候得妥妥帖帖!”
牛车踽踽,从白日行到傍晚。
两人照旧找一家旅店歇脚,入了夜,凌然却蹑手蹑脚起了床,查看过隔壁屋的顾银韵已然睡下,又蹑手蹑脚摸出旅店。
私下里,他一直与桐戈保持着信件往来。
为了不让顾银韵越走越偏,而自己沦为牛马苦力,前几日,他便约了桐戈在今夜见面。
能不能撮合起太子府这对闹别扭的小夫妻,赚回自己的自由身,以凌然所见……
就看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