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随从答,“秋猎参与者众,为防道路堵滞拥挤,校场专辟有回城的小道。若属下记得不错,翻过后方的山头就该看见了。”
沈驰觉得在理,放下心来。
身处校场之中,他不由想象起昨日这里京郊围猎的热闹场景。
可恨他需留在营中值守,无法参与,不然定能在此大出一番风头,得皇帝好些赏赐。
出了校场,拐进后山。
沈驰鬼使神差,想起先前那名随从的问话。
是,他们沈家确实想要谋害当朝太子。
按照先前的谋划,也确实是打算在秋猎之日伺机动手。
但是昨日,他并没有接到沈家的人报信于他,今早特意探听消息,只听说季寰昨夜与他新娶的小娘们吵了一架,被抓花了脸。
此外,并无其他。
故而沈驰以为,是临时情况有变,沈家那边没有动手。
所以不久前看见季寰完好无损地来到营中,他也并未感到太多惊讶,心平气和地像往日那样接待了。
谁想到季寰竟主动发难,挑起事端要砍他头。
沈驰一阵后怕。
至此,他的脑袋总算转过弯来,想通了前因后果──
一定是昨日沈家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贸然对季寰动手,却没能成功。而季寰猜出了沈家是指使者,这才一早过来向他寻仇。
沈驰气的想骂人。
家里那群人怎么尽干蠢事,如今沈家就他一个抵事的男丁,刺杀季寰这等大事,怎可不让他知道。
亏得他沈驰心存警惕,跑了出来。
不然,真是连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气了一会儿,沈驰又安慰起自己来。
他知这次对季寰下手只是一次试探,毕竟季寰是帝国的太子,想要害他,不可能一蹴而就。
沈家的计划是徐徐图之,不断骚扰,这样总能抓住季寰的一次疏漏,即便不能杀死他,也能施以重创,将他拽下太子之位。
到时帝国没了继承人,权力洗牌,必将大乱。
他们沈家正好趁乱揽权,特别是将禁军全部置于掌握之中。
如此一来,无论是谁接替了季寰的位置,都势必要依仗沈家,沈家因此能够重铸荣光。
既是一次试探,刺客的能力反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撇清他们与沈家的关系,不给季寰留下把柄,顺藤摸瓜,找到沈家头上来。
那些刺客都是经沈驰之手挑出来的,知根知底,又给喂了毒,他自信不会出问题。
想到这,沈驰得意笑了。
就算季寰怀疑到了沈家身上又如何,拿不出证据,就是师出无名。
待他回到沈家,倒打一耙,那时候,需要被问罪的可就变成季寰了。
想明白利害关系,沈驰松快不少,只觉胯下骏马也跟着步履生风,逃亡都变得惬意起来。
等等,怎么越走越慢了?
紧跟着那名引路的随从,马匹愈行愈缓,最后竟停了下来。
随从驱马快走几步,转过身来,与沈驰面对面。
“到了。”他道。
“到了?”沈驰皱眉看着四周莽莽山林,突觉不妙,“到哪了?”
随从笑笑,答:“你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