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正色表态:
“我朝所谓的娶平妻,是商人在外行商,异地另娶妾室,为了应酬方便,抬的平妻的名分,实则仍是妾室。”
“而高门从来没有平妻一说,侯府如今效仿商户娶平妻,自贬身价,我身为侯府当家主母,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花舒不愿争执,转身出门,带着丫鬟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陆老夫人让陆鸣和李巧娘起身,派人将李巧娘领下去沐浴更衣。
人走了,她劝道:“舒儿并非不讲情理之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你不在侯府的这几年,侯府里里外外全靠她打点,你一回来就娶平妻,的确说不过去。”
陆鸣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强硬,有点后悔。
他声音放软,“祖母,巧娘我是一定要娶的。”
“舒儿毕竟是你的正妻,不要为了这件事闹得夫妻离心。她心肠软,你好好哄几句,她也许就同意了。”
“好,孙儿知道了。”
荷香院。
房梁水汽氤氲。
李巧娘泡在浴桶中,婢女金蝉在一旁帮她擦洗后背。
“小姐,我看那少夫人当真跋扈,咱们干脆回去得了,凭什么要受这个气!”
“回去,回哪里?”李巧娘苦笑。
李家已经彻底垮了,主宅赐还,抄没的家产可没还。
等兄长们归来重振门楣,不知还要多少年。
她当初远赴边关,说是为了照顾父亲,其实更多是因为陆鸣在边关。
她想用青梅竹马,同甘共苦的情分,搏一个前程。
罪臣之女,没有多少选择。
“小姐,早知少夫人这么厉害,你当初在边关不如直接跟了侯爷,把孩子生了,少夫人不认也得认!”
“你不懂。”李巧娘叹气,“没有名分的外室子,就算将来当了世子,出身也会遭人诟病。况且,男人,得不到的才会心心念念。”
她想起了自家老爹的那些莺莺燕燕。
母亲不同意纳妾,父亲非得纳进门。进门没几年,也就那样。
“我瞧着侯爷对小姐痴心一片,肯定不舍得你走的。”
“但愿吧。”李巧娘低头呆呆地望着水面,脑海中蓦地浮现花舒那张脸。
回侯府的路上,坐在马车里,因着李家刚被赦免的喜悦,她也曾幻想。
花舒不过商户女,她有信心一点点取代她,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但是,刚才站在康寿堂惊鸿一瞥,让她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
那张脸,三分娇媚,四分英气,放在整个上京,也是排得上号的美人。她不知道,原来花舒竟生得这样美。
那一刻,她庆幸自己没有鬼迷心窍,失了清白。眼下唯有靠陆鸣,得不到非要得到的执念,将自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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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走近蔷薇院,先是闻到一阵芬芳的蔷薇花香。
守门的小丫鬟刚要喊人,陆鸣抬手制止,示意她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