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
凛冬将至,风雪已来。
用来感知的身体,第一次比大脑先接受到宁渡。纯粹冰冷的雪松带着雪的冷冽侵入五感,双手从柔软的绿色长发中解救,黑暗中陌生的尖叫却如魔鬼降临,在大脑中引吭高歌。无数泪水打湿精致的脸,薄薄的公主切贴在下颌,压抑的哭声如同动物的呜咽。
北境的凛冬纵然会让人受伤,可疼也是感受活的一种方式。
蓝辞,这次换我引诱你。
撞入属于风雪的怀抱,无比冷冽,让人看到漫长无尽的冬夜,可也看到了一望无际之处,连绵守望的长城。
“宁渡。。。。?”哽咽的声音近乎把心撕碎。
“是我,我来迟了。”
攥紧成拳的手,指甲嵌进皮肉,压抑的情绪冲撞在身体,到末路穷途的现在依旧不被放出。宁渡把人小心抱进怀里,他像是在抱世界上对他而言最珍贵的东西,去触摸,去感受,去领略。
什么是属于蓝辞的情绪,什么是属于蓝辞暴露的弱点,什么是他是否愿意接受一个人表面之下的不堪。
蓝辞如同坠入一场幻境,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冰太凉,火太热。
原来疯是这样的。
大脑有无数高昂的尖叫,想要从喉咙发出。崩溃的情绪和绝望的眼泪,能瞬间把人淹没。闭上眼睛,是无尽的黑暗。
绝望是从前和现在的循环,未来是不是也是。
疲倦的身体和精神无法再支撑现实物质世界带来的重压。
无尽的压力和工作耗尽最后的希望。
如果庙宇里的神可以听到人的苦难和愿望,那可不可以渡渡我?
哪怕只有一分钟,哪怕只有一个港湾能让我停靠。
绝望的人跪在地上哭泣,祈求神明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神明不会听见,但宁渡听得见。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蓝辞,不哭。”
22、Chapter22(第51页)
广阔的天幕,冷似琉璃。
赌场的露天停车场停着各种豪车,宁渡立在一辆白色的跑车前,一条腿随意曲着,脚撑在黑色的轮毂上,颔首低头,夜幕的光影打在他的侧颜,勾出优美的下颌。
“你舍得他一个人发烧?”
豪车面对面而停,许则川站在车前,朝宁渡说。
宁渡已经站在这里十几分钟了,不说话,只是静默。许则川大概知道因为什么,逢场作戏,不可当真,开始和结束,哪有过一丝真心。不过都是见色起意,贪图一时的身体之乐。
结束了,所有的冷漠都是合理,再相见,不该再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力。但如果为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耗费时间,对于宁渡这样内里冷酷,高效铁腕作风的人来说,除了动了真心,许则川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听安到了秋季经常感冒,不论车里家里还是办公室,他都备着药,此刻也算借花献佛,能派上用场。许则川见宁渡不语,就知道他还在想关于蓝辞,宁渡这种人就是这样。
不认真的时候怎样风度翩翩,温柔缱绻都好,一旦动心,反而认真起来。先思考自己的感受,再思考一段关系,有没有可能,有没有结果。他把感情当成规划,又恰好是最安全的方式,尽所有努力给对方最好,把喜欢给予的彻底,把热烈诠释的淋漓,想告诉一个人,我在珍惜你。
许则川从车里拿出两盒常用药,关上车门,递给宁渡。
“思考好了,就去见他。”
不远处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许则川侧头。
是徐萧。来势汹汹,八公分的高跟鞋几乎要踩穿地表。
“再不决定,萧姐就要兴师问罪了。”许则川笑道。
夜空下,风掀起宁渡纯黑的衣袂,荡尽无数从分别时就有意无意闯入自己脑海回忆。
胡玉楼单方面的相拥,醉人的红色薄纱下的对视,更衣室内的亲吻,忘在自己车上的衣服,还有带着极端压抑才会说出的挑逗的话语。
不用再想了。